【小典藏｜愛閱讀】《亂七八糟的口袋》──媽媽，也可以不完美！

本文作者｜貓管家（嘉義縣故事裡有光共好實踐協會創辦人）

每年的母親節，各種關於「媽媽」的慶祝活動紛紛出爐，身為說故事姐姐的自己當然也沒有缺席，列開網羅來的繪本們，歌頌著母親的偉大，不外乎任勞任怨、犧牲奉獻、像哆啦A夢的百寶袋一樣，要什麼有什麼，像神力女超人一般無所不能。讚美絕對是人人都愛聽的；說聲辛苦了，絕對是備感欣慰的，但「完美的母親形象」到底是要逼死多少真實人生裡的母親？

我曾經像個樹洞，接收著國小一年級的孩子們七嘴八舌地分享著他們暗自窺見的秘密，「我媽媽會趁我們都睡著時，偷偷在客廳看電視、吃科學麵喔！」、「我媽媽會偷偷喝可樂，藏在冰箱最裡面，用一堆菜遮著。」，其中一個連生病都搬出來了，「我媽媽跟爸爸出去玩，把我放到阿公阿嬤家。他們騙我說他們腸胃炎住院了。」從不生病的母親、從不喝飲料的母親、從不吃垃圾食物的母親，大概沒有想到她們ㄍㄧㄥ了那麼久的形象，始終紙包不住火，露餡了。

文字是有重量的，閱讀的影響是滴水穿石的，我想著，如果在於對於母親形象的刻劃，少一點零負評女神母親的歌頌，能多一點像《亂七八糟的口袋》這樣的繪本，多一點像南西這樣「人性化」的媽媽，在育兒的過程中，會不會就能推動整體社會氛圍對於接納母親能夠擁有不同面向的包容？會不會更加鬆綁一位母親必須在孩子面前保持完美形象的心理壓力？

小袋鼠亞力，說他是「巨嬰」也不為過，他的姐姐艾莉說，在他的這個年紀，自己早就搬出媽媽的袋子了。然而，亞力很喜歡跟媽媽在一起，自幼就住在袋子裡的他，熟悉媽媽的味道，溫暖令人安心；唯一的問題就是，她的衛生習慣實在太糟糕，總是不停地把東西往他的袋子裡扔。人總是有適應環境的能力，為了讓自己的袋子騰出空間，亞力進化出收拾、收納、分類的能力。看到這裡，不禁莞爾，甚至還有點同情亞力，想著：好啦，這孩子已經長大了，也該住手了吧？

不，南西沒有給亞力一絲空間的退路，她沒有因為亞力的一點改變而住手，而是更加變本加厲。育兒袋儼然就是垃圾袋，什麼都丟，什麼都不奇怪，最後壓垮駱駝的一根稻草是半根吃剩的香蕉，不偏不倚，蓋在亞力的頭上。俗話說狗急跳牆，危急時刻總是能激發潛能；亞力是「袋鼠跳袋」，毅然決然跳出媽媽的袋子，搬進一個屬於自己的小房間。

媽媽的袋子是亞力的舒適圈，但隨著長大，育兒袋的功能畫下休止符，媽媽也需要自己的空間，來承載自己的喜好，來接納所有的不完美。南西的口袋裡有著各式各樣的零亂與殘缺，包括斷掉的項鍊，人必須先接受自己的不完美，才不至於浪費過度的力氣去追求虛幻的完美。南西將她的不完美展露在孩子的面前，無疑像是一道缺口，讓亞力從裂縫中長出了新的能力。

然而，我們好奇地問，真的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同樣是口袋，哆啦A夢的口袋就堪稱完美了。連接四次元空間的口袋，只要大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再來一個撒嬌廝磨，一句：「幫幫我啦～」，那一只口袋就能變出五花八門的神奇道具，化解大雄的各種危機。只要哆啦A夢的口袋一直完美下去，大雄就一直長不出自己解決問題的能力。

曾有一集，哆啦A夢必須回到未來世界，兩人分離的最後一夜，大雄在公園遇到夢遊的胖虎，胖虎一如往常地欺負大雄，而為了讓哆啦A夢安心，讓哆啦A夢知道自己將來一個人也能過得好好的，這一次，大雄沒有呼叫哆啦A夢幫忙，而是隻身奮力抵抗胖虎，即使被毆打得遍體零傷。亦有一集同人版，哆啦A夢忽然當機不動，為了讓哆啦A夢恢復正常，大雄奮發向上，成為機器人工學最高權威的博士，最青春的年華都用在研究機器人的高科技。有一句話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通常幻滅伴隨著成長的開始。

若是生命的消逝與離開，才能讓人領悟到成長，那實在是太悲痛。不如仿效袋鼠媽媽南西的不完美生活智慧，上演了一齣讓人退無可退的殺手鐧戲碼，幻滅是契機，然而會激發人成長絕對是基於對彼此的愛。愛是養份，愛是沃土，袋鼠媽媽南西那一段好長好長時間的愛，給足了亞力在依附時期需要的安全感與信賴感。向來賴以生存的支柱消失了，小袋鼠亞力之於媽媽南西，因為愛與信賴，再小的孩子亦會從生命的缺口裏長出能支撐得起自己的能力。

《亂七八糟的口袋》不只是鬆動傳統觀念下對於母親完美形象的緊箍咒，也是一本重新詮釋如何去愛的新時代繪本。愛，不全然是要無時無刻黏住彼此，愛，也可以是彼此擁有各自獨立的空間，只要家人們彼此的心是在一起的；愛，不全是有求必應，也可以是你懂我的無能為力，我們一起在無能為力中尋覓中一條彼此都最舒適的環境與能力。

除了讚美母親像神，簡直要逼死人一般的故事，能有這麼有人性化的選擇多好！實在太需要把它放在床頭櫃，提醒每一個母親，不完美也是一種優點。實在太需要把它納入母親節必說故事書單，每年的母親節，就為每一個母親說說這個故事吧！

主題選書

袋鼠媽媽的口袋太亂了！
住在裡面的亞力，快要受不了了啊！

亞力是一隻小袋鼠，
他的媽媽南西是全世界最棒的媽媽，
卻不是全世界最愛乾淨的媽媽。

這件事讓亞力快要抓狂，
因為媽媽不管拿到什麼東西，
都直接往她的袋子裡放，把裡面弄得亂七八糟，
而亞力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那個袋子裡。

亞力和媽媽剛好相反，
他非常愛整潔，他會努力的把東西擺放得整整齊齊，
但是他越整理，就有越來越多的東西出現，
一雙襪子、一罐蜂蜜、一隻直笛­……
甚至還有吃了一半的香蕉！

東西真的太多了，多到沒有亞力活動的空間，
他已經受夠了！

小袋鼠亞力會繼續住在媽媽的口袋裡嗎？還是會聽從姊姊艾莉的建議離開媽媽的口袋呢？

《亂七八糟的口袋》以育兒袋的概念勾勒出媽媽和孩子間的連結，也輕巧的描繪出密不可分的親子關係，以及鼓勵孩子走向獨立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