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代的力量 豪華朗機工的跨界合作

台灣科技藝術圈最受矚目的新力量之一豪華朗機工2010年1月成軍，由80後藝術家張耿豪、張耿華、陳志建、林昆穎組成，混種跨界為其主要精神。除了個人作品以及大型商業案之外，和現代舞或劇場演出的合作，跨足電影電視圈，甚至偶像劇《我可能不會愛你》都有他們的展覽入鏡。4人專業各異其趣，包含景觀建築、科技藝術、雕塑、應用音樂等，合作模式總是從最基礎的作品（發想）出發，藉此衍生出補助計畫、公共藝術、私人委託、跨域演出、展場規畫與相關事務統籌等涉及團隊經營的面向，並以「音樂、視覺、裝置、文本」共陳手法使創作千變萬化。

4人之外，團隊還有涵蓋行政、平面、硬體的4名具親友關係的夥伴。隨著不同案件類型，8人磨合出不同的組合來分配時間空間及處理內外事務，並產生類似SOP步驟，甚至延攬PM模式，系統性地監督每個人在作品完成前各階段的任務進度。這不同於個人創作的習慣程序，無法愛怎樣就怎樣。他們因應作品、計畫、案子3種屬性，制定了一套彈性工作方法。最大原則是，提案期時可以有各種點子，但在實踐期則「只動設計，不動創意」，必須絕對理性，同時設立「停損點」，在有限的框架內展現最大的自由度。

PM模式之下，行政人員拿到任何計畫書後，將作品形式、時間進度、合作單位等重要資訊節錄成要點告知豪華朗機工。接著，四人創意發想後，這名行政人員換轉為製作人角色，詢問執行項目所需經費與時間流程，要求一名成員抓預算評估，然後另一人準備提案形式向業主提案。而之後任何協議與溝通，豪華朗機工會特別在意會議記錄、書信往來等文字檔案存證，盡量避免口頭答應，不僅保護自身權益，也讓計畫的進行更為準確有效。張耿華坦言，由於作品大量與機械裝置有關，零件從開模到組構會經由許多人之手，反覆在電腦上先行確認公差，實際可以減少不必要的時間與金錢資本開銷，是他們相當注重的事情。

因為成員背景不同，豪華朗機工每兩個月或半年即安排一次「調頻會議」，針對語言與理解模式進行調整。這也有助於他們與其他業主共事時，能以對的溝通方式完成事情。主要負責機械裝置與現場調度的張耿華表示，跨界合作時，常常遇到加工廠商、技術師傅回應「無法想像」、「你做這要幹嘛」等問題而陷入僵局，但幾經說服而產出成品後，他們因看見了別於自身經驗而有的另一種可能，或許是不一樣的用途，或許是不一樣的形式，他們變得可以想像了。對豪華朗機工來說，「混種跨界」的樂趣就在這裡，是一種富生命力的刺激。

一般來說，創作圈比較偏向個人式的英雄主義，可能是導演或少數幾個人決定一切。但豪華朗機工則堅持團隊合作，打破過去各自為政的局面，結合4人能力（林昆穎做音樂，陳志建做影像，張耿豪、張耿華兄弟則專攻實體雕塑與裝置），並且在自己不懂的領域就聽其他人上課，像是學徒或員工，彼此學習彼此激發創意。

成團至今，豪華朗機工實踐了多項跨領域合作計畫。「無論創作方法、語言模式、認知、經驗都需要在各方彼此之間的磨合，才能達到共識。我們的作品都跟『合作』脫不了關係，用幾個人的力量，擴展成更多人的力量。《菌集》算是一個關於『合作』的嘗試。還有之前在法國Treignac進行的『照顧計畫』。」張耿華說。「照顧計畫」分成兩部分，對內完成屋主（英國藝術家Sam Basu）要求的住宅改造，對外則是籠絡居民情感，相互認識並產生更多互動。

「我們和屋主協調，每做一點點改造，譬如壁畫動了位置或是打掉一塊磚，就拍一張照片，然候屋主必須固定出現在照片裡的指定位置。本來五小時的工時拉長到二十幾個小時，為了營造出『裝置彷彿是從房間裡面長出來』的感覺，連移動地上的沙石垃圾都要像河流一樣，一次移動一點點，拍照，再動一點點，再拍照，重複到天荒地老。最後連播這幾千幾萬張照片，房間就真的像有生命一樣，裝置自己長出來自己伸懶腰挪位置。透過這次經驗，我們更知道『分工』的重要性，還有不要雞婆，不是你範疇內的事就不要碰。」另外，與台新合作的計畫《天氣好不好我們都要飛》為收集3萬7200張小朋友的圖畫，一開始堅持四人都要一起去每一所學校和小朋友互動，但執行了兩個月後才發現行不通，資源成本消耗太大，改而一人加助教帶一所學校後再收集起來。透過幾次的專案執行，他們學習到了以調配內部運作來應對與外部的連結時，個人意見或應先被擱置，先取最大效益，藉由各自全力支持與輔助對方來創造更多機會。同時，為了發揮跨界合作時對方的角色與功能，以及取消不對等的支配關係，他們也適時地「給課」，互相上課，「雖然那不是我的專業，但我們可以溝通。」張耿華如此提示合作時必須把握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