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敵小鼠A Super Mousy》於南紡夢時代廣場。(藝術家提供)
在開幕之前就備受台南民眾討論的購物中心「南紡夢時代」,在跨入2015年之際正式揭幕,於開幕儀式現場最引人矚目的,便是戶外廣場中高達10公尺的不二良作品《無敵小鼠A Super Mousy》。這件製作時間耗時一年半、單就翻模模具便超過215件的巨型玻璃纖維雕塑,從最初尋找場地搭建專用廠房、集結玻璃纖維師傅與實踐大學及北藝大青年學徒開始,到保麗龍塑型、翻模、打磨、上色至完工,整個過程除了組合了不同專業領域的角色,同時也是不二良對自己的創作挑戰。不二良談到玻璃纖維的材料特性,即便尺寸再大其厚度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以10公尺高的作品而言,材料的外殼厚度比例幾乎如同蛋殼一般,而這樣的結果也使得雕塑內部的結構幾乎是以建築等級進行計算,在輕快的設計風格下,整件作品從外殼到內部的鋼構竟重達兩萬公斤。因為希望讓觀眾能進入角色的世界中,不二良的創作一直以來總是同時完成立體與平面兩個部分,「一旦作品大到某種程度,觀眾反而像是他們世界中的另一種想像角色了。」在此次創作《無敵小鼠A Super Mousy》的過程中,不二良讓優秀的玻璃纖維師傅帶領學生製作,因為極少有製作如此大型作品的機會,使得雙方都表現出高度的參與興趣,也有學生在作品完成後繼續研究玻璃纖維材質的創作應用。
《無敵小鼠A Super Mousy》製作過程。(藝術家提供)
一路就讀於師範美術體系的不二良,其創作風格在求學階段便受到美國新普普藝術家哈林(Keith Haring)的影響,自此開始了一系列的漫畫風格創作,但在當時台北正處觀念藝術高峰的階段,不二良的作品一直難以被直接定義,而在當時「動漫美學」這個詞也尚未進到台灣,這也使他在北上的研究所階段開始轉向應用美術與設計之路,並在日後發展出極具個人風格的小鼠圖騰。不二良談到「在應美範圍的十年中對自己也是很好的平衡,因為應美有時間限制與目的,不像大學時那樣可以一張畫磨一年,這也讓我慢慢瞭解到『如果這個時間點沒有發生,這件事就等於不存在』,以前並不會這樣去思考作品,會覺得無論什麼時間點創作出來都一樣,但在商業中一切就很明確,以前追求的是沒有上限的完美,現在追求有限的完美,這些觀念可以平衡自己跟純藝術的關係,這次的作品也是這樣反推去做出來的,這裡面很大的轉變就是怎麼從商業的經驗中去幫助藝術更有效率的執行。」
《無敵小鼠A Super Mousy》製作過程。(藝術家提供)
在目前不二良作品的報導中,除了對於「小鼠」角色的概念描述外,「動漫美學藝術家」更是必見的形容詞,但除了在視覺形象上的描述,「動漫」概念對不二良的影響還包括了團隊合作的工作方法。對此,他以村上隆(Takashi Murakami)的方法為例談到:「村上隆的創作其實是從御宅族的體系出發,這套產業來自一條生產鏈,要做出一部卡通,必須透過許多人的力量與作業過程才能打造出一部30分鐘的卡通。他也把這樣的概念延續到作品裡,形成他一套打造作品的獨特方式」。但這個過程一旦進入藝術系統,也常引來「藝術家在裡面做了什麼?扮演什麼角色?」的質疑,這個部分也曾困擾過不二良:「當時我覺得這樣的方式有點詭異,因為我們學習的歷程不是這樣,雖然後來也看到一些像昆斯(Jeff Koons)這樣以一座工廠在生產作品的方式,當時我比較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要這樣『生產』作品而不是好好的去『創作』作品,直到後來看到村上隆在某次香港藝博期間的會外展,他很直接的把團隊成員暴露出來,我才突然瞭解到這些東西如果來自一人之力,可能一生畫個五張生命就結束了,但如果有一個團隊,在他有生之年可以有很多才華的展現。作品的價值也並非是在於多少人去完成,而是是否符合藝術家的美學觀點以及最後的藝術性表達,在想通這些後就知道自己的發展應該往哪邊去。」不二良以「藝術家手腳的延伸」形容這種緊密的團隊狀態,他提到導演盧卡斯(George Lucas)的概念:「他從來不學攝影這些技術,而且是刻意不學,有人問他怎麼不去學,他回答:『我一旦理解了就會知道它的侷限,那麼我就做不到我要的』,這樣的答案有點霸道但也有道理,一個導演一旦知道侷限就會開始妥協,就無法幫觀眾爭取最好的畫面,這幾個觀念進來讓我了解在製作作品的過程中,分工明確可以產生更大的價值,而前提是團隊和你的默契如何形成。」這樣的態度轉換,讓不二良更能平衡於純藝術出身,而後進入商業應用的過程。而在自創品牌的收入支持下,不二良維持了展覽與創作的自由度,對他而言,作品能使更多人看到與了解並不一定就是通俗,這反而是像電影一樣能讓藝術家直接面對更多觀眾的機會與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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