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的千百種姿態：莫薩

在緬甸，早期的行為藝術都由個人完成；到了第二階段，藝術家有機會在亞洲參與行為藝術節；第三階段，藝術家已經可以在緬甸組織當地的行為藝術活動和國際性的行為藝術節，如「Body Report event（2009-2010）」、「Beyond Pressure Festival（2008-2014）」、「Blue Wind Festival （2012）」、「I U I Festival（2007-2014）」、「New Zero Festival （2012）」以及一些歐亞間的行為藝術交流專案，它們為緬甸的整個行為藝術景觀注入進新鮮的血液。作為見證這段發展過程的行為藝術家，莫薩在馬來西亞和荷蘭策畫過歐亞間的交流專案，研究過當代緬甸的行為藝術史，並寫成一篇論文刊載在由台北市立美術館發行的季刊雜誌《現代美術》裡。

莫薩創立「身體壓力」時，最大的挑戰來自於審核與資金。2012年在緬甸和馬來西亞的行為藝術交流中，他們未經許可在曼德勒皇宮前表演因此而遭拘留，馬來西亞的藝術家們則被遣返。自2011年緬甸民主改革後，藝術節的經費變得更加緊張，許多基金會認為緬甸脫離了獨裁，不再需要資助，但實際上他們仍然生活在獨裁統治下。「不像舊有的獨裁體制，如今更像是新式獨裁（neo-dictatorship），制服從軍隊樣式變為平民樣式而已。2013年，因為沒有經費我們的藝術節被迫暫停，今年同樣因為沒有經費我們還不能確定藝術節能否組織起來，但我們還是會想盡辦法，即使自掏腰包也要嘗試讓它再次發生。」

他曾說過自己在藝術創作上對政治議題不感興趣，他也說：「我不太喜歡別人問我：『你在藝術裡會涉及政治嗎？』等諸如此類的問題，為什麼要問呢？也許是因為我來自緬甸的緣故吧。所以通常我都回答沒有政治因素，但沒有政治其實也是「政治」的一部分。在我的藝術裡，更多的是與這個社會發生關係的個人故事，是回望我所經歷的，諸如國家歷史和一些尚未被訴說的過去。」

本屆HUGO BOSS入圍藝術家群展上將展出莫薩的「傘計畫」（umbrella project）和「手計畫」（hand project）裡的一部分。「傘計畫」是他從2007年的一件作品中發展出來的新作；其名稱是「像傘／像國王」（Like umbrella / Like king）：一把8英尺寬的陽傘被安裝上拉鍊，觀眾可以通過拉上或拉下拉鍊來隨機地改變每把陽傘的形狀，有時像蝴蝶，有時會像弓箭、樹木等。這件作品旨在突破原有固定的模式，探索新形式的可能性，並從多個角度對我們賦予物件某些既定的屬性提出質疑。

「手計畫」裡，《向我所棲身的社會提五個問題》（five questions to society where I live）是一件全新的作品，由霓虹燈信件和手形雕塑組成；這五個問題分別是：「你還好嗎？你很好嗎？你安寧嗎？你反對軍政府嗎？你投票嗎？」（R U Ok? R U Good? R U Peace? R U Against the Junta? R U Vote?），它們分別對應了五種手勢：「OK」標幟的手勢、豎起大拇指的手勢、代表和平的手勢、來自電影《饑餓遊戲》裡代表反抗的三個手指手勢，以及表示「投票」的一個手指的手勢。

對於中國觀眾或者不熟悉緬甸文化的觀眾來說，該如何來看他的作品呢？莫薩說：「我的錄影作品《在仰光的手》（Hands around in Yangon）可以幫助觀眾瞭解當代緬甸的生活方式。這件作品記錄了我周遭人的手的活動，從街道上的勞工到我的朋友再到當地藝術家，這裡面有正在勞作中的手、吃飯時的手、交流時的手。緬甸的內戰是世界上持續時間最長的內戰之一，尤其是發生在中國和緬甸邊境的戰爭，那裡的居民沒有安寧。這也是為什麼我在作品《向我所棲身的社會提五個問題》裡質問『你安寧嗎？』（R U Peace?）。而『傘計畫』無關任何文化理解問題，只要我們在傘裡游離，享受拉拉鍊的過程就好了。」

近期，莫薩在發起一個有關緬甸貨幣「元」（Kyat）的行為藝術項目，並為他明年的個展「皆關於手」（All about hands）作準備，以及策畫一檔將緬甸諺語、格言排列出來的展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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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生於緬甸仰光，目前生活工作於仰光，從事視覺與行為藝術。莫薩於2005年從緬甸東仰光大學動物學系畢業後開始進行藝術創作，是緬甸千禧年後開始受到關注的年輕一代藝術家之一。

「手」是莫薩作品中一個重要的主題，在緬甸嚴密的審查機制和政治壓迫時期成為一套有力的藝術表現工具。2008年，莫薩創立了「身體壓力」（Body Pressure）：一個位於緬甸的國際行為表演藝術節。作為一位行為藝術家，他在畫廊和仰光街頭創作，也積極參與東南亞與南亞地區以及國際上的各項藝術活動。藝術家在這些遊歷中體會到來自開放與封閉社會藝術家的許多相異之處，讓他得以在審視區域性的行為藝術景觀和藝術創作心態的同時，對自己身為一位藝術家和個人的身分都有了深刻的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