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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與首位拉美裔:卡塔琳娜.弗里奇與塞西莉亞.維庫納榮獲「第59屆威尼斯雙年展」金獅獎終身成就獎

女性與首位拉美裔:卡塔琳娜.弗里奇與塞西莉亞.維庫納榮獲「第59屆威尼斯雙年展」金獅獎終身成就獎

德國藝術家卡塔琳娜.弗里奇自1979年起致力於雕塑創作。她的作品多以尋常人物、動物、或抽象觀念為題,並藉由色彩與尺寸的變化,遊走在日常與奇異邊緣;智利藝術家塞西莉亞.維庫納最有名的身分則為詩人、影像創作者與倡議者,處理過多種媒材與各式議題,其創作常被視為向原住民歷史與智利文化致敬的表徵,而她也是首位獲得威雙金獅獎終生成就獎的拉美裔藝術家。

「第59屆威尼斯國際美術雙年展」(La Biennale di Venezia,簡稱「威雙」)在經過一年的延期後,即將於下個月(4)23日盛大登場。主辦單位近日也公布本屆「金獅獎終生成就獎」(Golden Lions for Lifetime Achievement)得主,由德國藝術家卡塔琳娜.弗里奇(Katharina Fritsch)與智利藝術家塞西莉亞.維庫納(Cecilia Vicuña)共獲殊榮,兩位的作品也將在本屆威雙中展出。

此一獎項通常每屆只頒予一位藝術家,比如前屆係由美國藝術家吉米.達勒姆(Jimmie Durham)榮獲。本屆則是繼2013年的得主瑪莉莎.梅爾茨(Marisa Merz)與瑪利亞.拉斯尼格(Maria Lassnig)之後,再次將金獅獎同時頒與兩位藝術家。

卡塔琳娜.弗里奇與《公雞》模型合影。(攝影/Kirsty Wigglesworth,©AP)
塞西莉亞.維庫納(Cecilia Vicuña),《奇普子宮》(Quipu Womb (The Story of the Red Thread, Athens)),「第14屆卡塞爾文件展」展覽現場,雅典國家當代藝術博物館(EMST, National 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 Atenas),2017。(攝影/James O’Hern)

卡塔琳娜.弗里奇生於1956年,自1979年起致力於雕塑創作,現居於德國杜賽道夫(Düsseldorf)與烏帕塔(Wuppertal)。她的作品多以尋常人物、動物、或抽象觀念為題,並藉由色彩與尺寸的變化,遊走在日常與奇異邊緣。弗里奇的雕塑並未過度彰顯技術追求,通常先經過手工製模、鑄造與加工,然後選擇特定材質進行再鑄造,最後塗上消光漆完成。單色或雙色的油漆,在對光線的吸收與反射下,為看似遵循正規自然主義的作品,營造出令人迷惑的非物質特性;她的作品有時也會在尺寸上的擴展,甚至到了俯瞰觀者的龐巨,擾動觀者進而引人思考不對等的權力張力。比如2013年在倫敦特拉法加廣場(Trafalgar Square)問世的藍色巨大《公雞》Hahn/Cock),即藉雙關暗暗指涉性別在權力場中所扮演的角色。

卡塔琳娜.弗里奇(Katharina Fritsch),《公雞》(Hahn/Cock),玻璃纖維增強聚酯樹脂固定在不銹鋼支撐結構上,44×44×15 m,2013,美國華盛頓國家畫廊(National Gallery of Art)典藏。(攝影/EPA, Corbis)

而在1999年的「第48屆威尼斯國際美術雙年展」中,她曾展出今已成經典的作品《鼠王》Rat-King)。一群以聚酯材料所模造的齧類巨獸,陰森不詳地在威雙主展場間(Central Pavilion)中聚成一圈,尾巴被綁繫再一起,宛若一場奇異的魔幻儀式。今年威雙策展人塞西莉亞.阿萊馬尼(Cecilia Alemani)肯定對弗里奇對當代藝術、尤其雕塑的貢獻「無與倫比」,她回憶自己正是在23年前的威雙中,第一次與弗里奇的作品相見,「往後每次再遇到她的雕塑作品時,總會再感受到一股相同的、令人敬畏與暈眩的吸引力。」阿萊馬尼進一步指出,弗里奇所創造出的有形作品既超現實且異想天開,得以從忠實的細節處理轉化為神秘的幻影,且在作品尺度上的伸縮自如,以及純然卻令人迷惑的色彩包裝,讓她的作品宛若外星文明的紀念碑,或奇幻的後人類博物館中的手工製品。

卡塔琳娜.弗里奇(Katharina Fritsch),《鼠王》(Rat-King),聚酯樹脂、油漆,2.8×13×13 m,1993。(攝影/Bill Jacobson Studio, New York,© Katharina Fritsch/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另一位金獅獎終生成就獎得主塞西莉亞.維庫納生於1948年,現居於美國紐約與智利聖地牙哥。縱然她最有名的身分為詩人、影像創作者與倡議者,迄今出版27本詩集與80逾部影片,但實際上她處理過多種媒材與各式議題,難以被簡單歸類或定位。1973年,皮諾契(Augusto Pinochet)在美國的支持下發起血腥軍事政變,左翼民選總統阿葉德(Salvador Allende)遭軍政府暗殺,維庫納因而流亡倫敦,並於兩年後移居哥倫比亞首都波哥大,開啟對拉丁美洲原住民族藝術文化的研究。她的作品廣泛觸及現代社會中的迫切憂患,包括生態浩劫、人權與文化同質化等。

塞西莉亞.維庫納(Cecilia Vicuña),《奇普子宮》(Quipu Womb (The Story of the Red Thread, Athens)),染色羊毛,約6×8 m,2017。(攝影/Mathias Völzke,© documenta 14

維庫納1960年代中期在智利開始探索與創發「不穩定的藝術」(Arte Precario),比如由瑣物、碎布、貝殼等匯集配置成雕塑裝置——或她所稱的「空間詩歌」(spatial poems)。她也嘗試使用安地斯山脈地區原住民古印加人用來結繩記事的線團或編織(Quipus)進行創作,以「傾聽久待被聽聞的古老沉默。」維庫納曾闡釋道,「Precario」一詞為不穩定、不安全及暴露於危險中,卻也意指「祈禱」,而祈禱即是改變,是危險的嬗變瞬間;「不穩定的藝術」隨後也發展出由不和諧聲響與薩滿聲音所組構成的集體儀式與口述表演,從古代心靈技術尋求療癒。

塞西莉亞.維庫納(Cecilia Vicuña),《海邊儀式》(Beach Ritual),第14屆卡塞爾文件展,雅典Vouliagmenis海口,2017。(攝影/Natalia Figueroa)

維庫納多元的藝術實踐可能出自一首詩、一張將擴充為動態影像的圖像、一首歌或者集體表演。而她在1970年代早期的繪畫創作,則致力從侵略者與天主教堂承襲而來的聖像中去殖民,創發革命英雄的戲謔形象,包括馬克思、列寧或阿葉德等人。整體而言,她的創作常被視為向原住民歷史與智利文化致敬的表徵,而出生與成長於智利首都聖地牙哥的她,也是首位獲得威雙金獅獎終生成就獎的拉美裔藝術家。

恰巧的是,甫落幕的「第25屆媒體城電影節」(Media City Film Festival),方別具慧眼地在線上影展策劃了維庫納專題,從選映的兩部作品中,也可一窺維庫納豐富的影像創作實踐:《詩歌對你而言是甚麼?》(What is poetry to you?,1980)係一部以民眾訪談作為形式、以詩歌介入社會的紀錄短片;《帕拉卡斯》(Paracas,1983)則是一部停格動畫短片,以兩千年前秘魯原住民織品上如神似獸的奇異人物作為主角,搬演遠古原住民的日常與節慶。

左起:塞西莉亞.維庫納(Cecilia Vicuña),《斐代爾與阿葉德》(Fidel y Allende),油畫,72×59 cm,1973;《列寧》(Lenin),油畫,56.5×51.4 cm,1972;《馬克思》(Karl Marx),油畫,92.1×71.7 cm,1972。(攝影/Haupt & Binder

阿萊馬尼則指出,維庫納除長年致力於保存位處消逝邊緣的拉丁美洲書寫,其自身複雜的創作集合,亦奠基在原住民傳統與非西方的認識論之上。她強調,維庫納數十年來以她獨特的創作路徑,堅定地、謙遜地、細緻地,可謂預示了當今生態的與女性主義的熱一議題,並嘗試勾勒新的個人與集體神話。阿萊馬尼總結道,維庫納的許多裝置作品,皆以現成物或廢料為來源,它們被編織進精緻的構圖中,微觀視角和紀念性在此似乎找到了一種脆弱的平衡——既親密又強而有力的「不穩定藝術」。

塞西莉亞.維庫納(Cecilia Vicuña),《即將發生。不穩定》(About to Happen. Precarios),117件現成物(石頭、貝殼、玻璃、木頭、塑料等) ,1966-2017。(攝影/Alex Marks,©Cecilia Vicuña & Contemporary Arts Center, New Orleans)

本次獲獎的兩位藝術家恰巧皆為女性,而在今年獲邀參與主題展的213名藝術家中,男性占亦比不超過10%,皆在在彰顯了本屆威雙對往年備受忽略的性別的關注。「第59屆威尼斯國際美術雙年展」將以「夢之牛奶」(The Milk of Dreams),展出至今年11月27日。

ARTouch編輯部( 1670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