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為了改變性別……不為用藥……性別不屬於家庭,國家,或醫藥產業……這是一個政治性的經驗……」。自小就在性別邊緣實驗的她,細述236個日夜親身使用睪酮素的身體實驗、生理心理和政治觀點的細微變化,集合慾望、亢奮、失敗和奉獻,同時紀念逝去的男同作家友人,和迎接新的女導演伴侶。穿插哲學思緒、賀爾蒙分子實驗細節、真情和性生活的片段,主體的建構與拆解在此不間斷地發生。她在性別的邊界,在迎向不明未來的路上,思考此經驗的真正意義。
延續傅柯(Michel Foucault)對性別歷史的研究,佩西雅多認為我們當下活在「情色藥理」(pharmaco-pornographic)資本主義當中,「藥理」是從控制身體性別的藥物到廣泛的精神病理等人造化學物質,而「情色」則是如《花花公子》(Playboy)等情色文化產業對大眾欲望的影響。從傅柯的規訓社會(disciplinary society)過渡到德勒茲(Gilles Deleuze)的控制社會(society of control),資本主義對個體的控制從體外轉到體內,也就是從分子細胞神經科學以及文化心理情感這兩個層面,雙管齊下。
在此,「情色藥理資本主義並不生產任何東西,而是製造化學反應、活體器官、慾望、流動的意識和符號」,如果要說它生產任何東西,那就是為了生產「主體」所需的一切。而這個「主體」,是歷史消弭、不連貫且不協調的個體,必須不斷消費和生產慾望,並依賴人造化學物質(如抗憂鬱、威而剛等藥物)改變身體來維持動力。
自認為不屬於任何性別分類的他(她),從今年初開始以保羅(Paul B. Preciado)自居。
在傅柯和巴特勒(Judith Bulter)之後,自然的、既存的身體與性別不復存在,類別規則不再是固定或自然而然,而是製造控制生產出的結果,現下更是以人造化學物質操弄個人情緒心理情感的機制。這些新技術一方面能重建自己的身分(性別)認同,自我改造、發明、或無固定身分定義成為可能;但另一方面,同時也使得身分認同更為容易控管,主體的製造更為「自然」流暢。在實踐有如駭客DIY精神的自我生化定義之際,佩西雅多批判的並不是這類尖端技術的使用,而是生產主體性、將身體商品化、規訓控制個體的系統機制。
西班牙跨性別哲學家碧雅特麗茲.佩西雅多(Beatriz Preciado)是德希達(Jacques Derrida)在紐約時的弟子,其著作在性別和酷兒理論圈擲地有聲,除在巴黎第八大學和紐約大學授課,她同時是巴塞隆納當代藝術館(Museu d’Art Contemporani de Barcelona)的策展人。在《神農毒癮:性,藥物與生命政治》一書中,她從第一人稱的跨性別藥物使用經驗談到主體性建構,身分認同和社會控制等課題。
神農毒癮:性,藥物與生命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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