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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新藝術的超新星 Mark Bradford:

革新藝術的超新星 Mark Bradford:

2017年威尼斯雙年展美國館藝術家在策展人克里斯多夫.貝德福特(Christopher Bedford)與凱蒂…
2017年威尼斯雙年展美國館藝術家在策展人克里斯多夫.貝德福特(Christopher Bedford)與凱蒂.席傑(Katy Siegel)規劃下,推出美籍非裔藝術家馬克.布拉德福特(Mark Bradford)的個展「明天又是新的一天」(Tomorrow is another Day),不僅從形式上重塑了抽象藝術的根本,更融合自身對藝術有能力揭露歷史之矛盾並啟發真實作為的信念;換言之,對布拉德福特來說,抽象藝術不再對立於具象內容,恰恰相反地,它在此容納了我們所在物質世界的脈絡。是如此對繪畫傳統注入新意的實踐,以及個人長期投入地方的社會參與經驗,讓他被不少媒體封上了「藝術界超新星」的名號。
藝術是一種抵抗行為
一如2017年威尼斯雙年展總策展人克莉絲蒂.瑪賽(Christine Macel)的提案「藝術萬歲」(Viva Arte Viva),被主席之一保羅.巴拉塔(Paolo Baratta)認為「將藝術創作的行為本身是為一種抵抗、自由與慷慨的行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的基礎同樣具備抵抗精神,也有「藝術活著(viva,動詞態)」的面向,圍繞「藝術家」與「藝術」而發散的生命力:無論《土星歸來》(Saturn Returns)營造的壓迫與邊緣化之感,抑或《毀滅之跡》(Spoiled Foot)援引希臘神話,藉以諷刺人們在幾近崩潰的社會權力結構下所感脆弱和無力,無一不反映其身為美籍非裔的同性戀身分與反對川普(Donald Trump)政權的立場,將個人經歷與社會歷史相互纏繞—一則把今日世界想像成古老過去,一則把個人遭遇變成了神話傳說,成功敘述了一個多層次的故事。甚至,呼應他一手善於拼貼、擦除、打磨的伎倆,在在於畫布上再造特殊肌理,運用到表現城市面貌之餘,更再度捕捉美國20世紀中期藝術令人心生仰望與攪動內心深沉感受的特質。
布拉德福特說:「『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是我個人藝術生涯的頂點,能夠代表美國感覺真不可思議。雖然我並不認為有可以代表整個國家的統一聲音,但對許多一直努力創造自己天地的人們而言,我的經歷是一大鼓勵;它不單關乎我自己,也激勵著所有那些鬱鬱不得志的藝術家們。」
革新藝術的超新星 Mark Bradford
依上世紀法國哲學家德勒茲(Gilles Louis René Deleuze)的角度來看,藝術創作即一種抵抗行為,不單只是政治性或革命性的,而是在於本身的存在。「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除了布拉德福特一系列使用自家髮廊Home Depot與洛杉磯街上隨手可得的生活殘餘物如廣告傳單、商業海報、塑膠布、砂紙、染髮劑、填料、漂白劑等來製作他的裝置作品,還有藝術家與威尼斯監獄Rio Terà dei Pensieri(RTdP)合作為期六年的「Process Collettivo」計畫,旨在幫助監獄受刑人重建工作能力,讓他們回歸社會時能有一技賴以維生的長才。
儘管今日布拉德福特通過拍賣所得的數十萬美元來關懷地方社會活動讓他多了社運人物的標籤,但他徹頭徹尾否定這身分,反而認為是今日當代藝術的擴張讓人們更需要回過頭思考藝術家的責任。興許是打小飽受種族歧視、性向暴力與階級差異的不公平待遇,布拉德福特把創作實踐的陣線透過自己在洛杉磯成立的非營利機構Art +Practice,鏈結寄養家庭兒童、其他瀕危群體與作品的關係,以此切中「『藝術』不僅是發生在封閉的工作室裡的事情,也不是發生在社區裡的事情,而是產生在兩者之間的東西」的創作觀。
以歷史之矛革現實之謬
以人為核心,布拉德福特將目光擴張至生活環境。他化身為城市考古學家,著迷於街景標記與物質。「城市本來什麼都沒有,然後建出來,然後剷除,逐漸形成一個城市。」布拉德福特感性道:「走在路上,眼睛如掃描機,不斷勘測或追蹤城市過去的幽靈,每揭開一層覆蓋物,就能找到在下面的另一層參照資料與細節,彷彿當時的人們在訴說:『我們活著,我們在這兒。』這行為好比遺址挖掘,一再發現另一個羅馬。這正是我對大眾場所感興趣的原因。」如此一來,藝術家的作品不光承載材料抽象性的試驗,也反映當今政治環境下的新相關性。「我的確感覺到,歷史中有些時刻,你身處的世界中最為強烈的一面會來敲你的門。我們正處於這個時刻。我們無法逃避。不管是從政治上還是社會上,我們都正處於另一個懸崖邊。我身處這個問題之中:我們作為一個國家現在身處何境?」他說。
藝術家馬克.布拉德福特。Courtesy the artist and Hauser & Wirth/Photo: Sean Shim-Boyle
繼「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劃歷史之作後,布拉德福特受策展人伊夫林.漢金斯(Evelyn Hankins)和斯特凡.阿坎(Stéphane Aquin)之邀,在長年致力展示藝術家如何回應當下獨特政治文化氛圍的華盛頓赫什霍恩博物館(Hirshhorn Museum)與雕塑公園,以「皮克特衝鋒」(Pickett’s Charge)展出布拉德福特迄今委任製作的最大型長達400英尺(可圍繞三樓整個內圈展廳)的作品之一。這是威尼斯雙年展後首次於美國境內首展,時間從去年11月8日到今年11月12日。布拉德福特的《皮克特衝鋒》畫面內容取自目前掛置美國賓州蓋茲堡軍事國家公園(Gettysburg National Military Park)的十九世紀法國藝術家保羅.菲力波托(Paul Philippoteaux)的全景畫幕(cyclorama)《蓋茨堡之役》(又稱「蓋茨堡畫幕」)。普遍相信,這個在戰役中的最後一次衝鋒是美國南北內戰的轉捩點,也是歷史學家公認的美國史重要篇章。畫面結合彩色紙張與原作複製品,將存世近140年的原圖像轉化成了8幅一系列強而有力的抽象畫作。細究內部紋理,觀眾腦海情不自禁地浮現細胞生成及神秘宇宙。這也是布拉德福特思考社會實踐的方式。他說:「我在微觀與宏觀之間切換,宏觀的是政策變化,而微觀的則是本地層面。我在幫助一個人的時候,也會嘗試去改變政策。」過去與現在、幻覺與抽象、真實與虛擬以不可回溯的節奏來回編織,彷彿一堵撲朔迷離的霧牆,逼人只得重新思考美國歷史敘事如何形成,又存在什麼爭議。
布拉德福特標誌性的無畏態度向大眾提出了一道開放式的申論題。抑或,同豪瑟沃斯畫廊3月以此系列作品為香港新空間首展所發出新聞稿:「布拉德福特作品所引發的思考,對於當代美國來說尤其及時。加上展覽所在地赫什霍恩位於首都華盛頓國家廣場,讓這些問題變得更加適逢其時。」
這樣說吧:比起創造,布拉德福特更擅長革新,以即興之姿,帶來質樸又激烈的美感。
相關報導是President,也是Farmer 藝術莊園樂的豪瑟沃斯經營學
陳芳玲( 64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