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不丹佛國藝術美學：傳統唐卡與當代藝術的交匯

Exploring the Art of Buddhist Country, Bhutan: The Crossing of Traditional Thangka Paintings and Contemporary Art

濃厚的宗教色彩及長期的鎖國政策，讓不丹一直蒙著一層神秘的面紗。其中作為藏傳佛教重要文化瑰寶的「唐卡」藝術，色彩豔麗具濃郁的宗教色彩和獨特藝術風格，深受不丹人民喜愛。不丹藝術的發展，隨著政治經濟的改革開放，也迎來當代藝術潮流的洗禮，開啟傳統唐卡藝術新世代的創新與交融。

「不丹」被譽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國度，位於中國與印度半島北側的喜馬拉雅山區一帶，全國有一半領土位在海拔3000公尺以上。濃厚的宗教色彩及長期的鎖國政策，讓不丹一直蒙著一層神秘的面紗。不丹素有「雷龍之國」之稱，藏傳佛教作為國教，約占全國信仰人口的3/4。其中作為藏傳佛教重要文化瑰寶的「唐卡」藝術，色彩豔麗具濃郁的宗教色彩和獨特藝術風格，深受不丹人民喜愛。不丹藝術的發展，隨著政治經濟的改革開放，也迎來當代藝術潮流的洗禮，開啟傳統唐卡藝術新世代的創新與交融。

不丹當代藝術之父：訶莎．卡瑪

有著「不丹當代藝術之父」美譽的當代藝術家──訶莎．卡瑪（Asha Kama），是帶領不丹邁入當代藝術新紀元的重要推手。訶莎1958年出生於不丹達加納（Dagana, Bhutan），接受唐卡繪畫的正統訓練10年，後赴英國肯特郡藝術與設計學院深造，為不丹首批旅外藝術家。他在英國接受1990年代前衛、觀念藝術的洗禮，使其創作無論在技法、觀念與執行上均展現了與眾不同的革新思想。返國後，訶莎開始力行藝術創作並掀起當代藝術思潮的革命，以悠遠深厚的佛國文化為底蘊，將西方當代藝術融合傳統唐卡技法，為佛國不丹近百年來的佛教藝術發展，開創前所未有的多元新貌，其藝術成就已改寫南亞當代藝術史的脈絡。

1998年訶莎於首都廷布成立VAST藝術中心（志願藝術家工作室），致力於培育新銳藝術家及當代藝術教育推廣。讓國際當代藝術的潮流能夠浸潤、啟蒙國內年輕學子，揭開喜馬拉雅藝術史（Himalayan art）的新篇章。近年更積極將不丹當代藝術推廣至海外，讓全球藝術圈認識到這塊南亞藝術的瑰寶。2010年訶莎由不丹現任國王授予最高榮耀的國家金獎勳章，表揚其為不丹當代藝術教育的奉獻與努力。

國父紀念館展出「神性的禮讚：訶莎・卡瑪個展」

今年（2023）4月底訶莎．卡瑪睽違三年在國立國父紀念館舉辦個展「神性的禮讚─不丹當代藝術之父：訶莎・卡瑪個展」。本次展覽呈現了藝術家正念思考與自我覺察的信念。訶莎藉由藝術創作，努力讓自己抵抗並避免迷失在思想、情感、外在環境誘惑和偏見之中。他的畫作靈活運用藏傳佛教的元素與色系，將傳統的宗教題材解構、重組，將隱藏在佛教具象背後的神性、靈性與精神透過畫筆轉化為視覺藝術表現。

國立國父紀念館「神性的禮讚─不丹當代藝術之父：訶莎・卡瑪個展」展場主視覺。（丹之寶藝廊提供）

本次展出的系列代表作品之一〈黑帽三舞者〉（3 Black Hat Dancers）是一張動感強烈的抽象作品，訶莎並非刻意朝抽象畫的方向創作，抽象的表現形式是他從「金剛法舞」中得到的體驗，以及觀看角度有關。「金剛法舞」，為藏傳佛教在大型法會或特殊節慶的儀式舞蹈，舞者身形的旋轉與變化，代表著諸佛菩薩度眾生的萬化形態。以表演藝術為主題創作平面作品，其要點在如何處理註定消失於空間中的「此曾在」物質：表演者、場景、聲音、光線等等。作為視覺藝術家，訶莎從「視角」切入，此系列作品的抽象構成，來自訶莎從各角度觀察舞者的身形及衣飾，在其快速轉換流動中留下的視覺殘像記憶，因而構成抽像表現的形式。

訶莎・卡瑪，〈黑帽三舞者〉（3 Black Hat Dancers），2021，119×119公分。（丹之寶藝廊提供）

藝術是他一生追求的精神覺醒之旅，訶莎和自我對話、並找到活在當下的意義，從而描繪出屬於他內心風景的藝術創作。

不丹當代藝術傳承者：金寶・旺楚克

金寶．旺楚克（Gyempo Wangchuk）出生於不丹東部小鎮Trashi Yangtse，2007年起就讀不丹傳統工藝訓練學院，接受六年嚴謹而紮實的唐卡繪畫、雕塑造像等訓練。天資卓越的金寶，曾以唐卡作品三度獲得不丹全國唐卡競賽冠軍，並榮獲「不丹唐卡鬼才」的美名，不丹皇太后更於今年四月份，頒發其象徵終身成就的「不丹唐卡大師」證書。2012年因緣際會之下金寶遇到了當代藝術之父訶莎‧卡瑪（Asha Kama），同具唐卡藝術背景的恩師訶莎，很快引領金寶進入了全新未知的當代藝術領域，教導他如何將不丹傳統藝術中的經典訓練與當代概念和美學融合在一起。金寶在恩師訶莎的教導以及VAST環境的薰陶下，很快嶄露天資，成長為獨當一面的當代藝術家，並在2018年一舉奪下不丹當代藝術競賽首獎榮耀。

金寶的作品探索了從個人敘事，到歷史悠遠的佛經寓言等系列主題，將他的經歷轉化為鮮豔的色彩；以不丹精湛傳統唐卡媒材與技法，以及傳統文化介入當代藝術思潮，創造出對他周圍世界的強而有力表達。他在不丹舉辦的個展接連榮獲現任不丹國王及王后親臨觀賞，近兩年國際邀展合作頻繁，更於紐約、歐洲、印度、印尼等美術館展出。2022年作品〈Healing〉登上紐約魯賓美術館（Rubin Museum of Art）年度專刊《Spiral》封面；2023年榮獲Sovereign藝術基金會提名入選第19屆傑出亞洲藝術獎，並進入最終決選，作品現正於香港H Queen展出，是不丹首位獲此殊榮的藝術家，備受國際矚目。

2022年紐約魯賓美術館（Rubin Museum of Art）年度專刊《Spiral》封面圖，金寶．旺楚克〈Healing〉。（©The Rubin Museum of Art）

國際藝術新星「The Worlds Within Us：金寶・旺楚克個展」

2021年金寶首度來台灣舉辦個人海外首展「Power of Himalaya雷龍之力」，期間深受國內外藏家與學者好評不斷。睽違兩年2023年4月，他帶來了全新系列的創作與展覽「The Worlds Within Us─金寶・旺楚克個展」，展示不丹位於東喜馬拉雅文化遺產背景下的生活日常，以及佛教對於「生死、重生、精神修行、冥想與啟蒙」等概念的探討。他的繪畫常通過對傳統圖像的解構與重製，隱喻或引用醒目的主題，來面對與感知世界，注入當代精神的新風格。

〈混亂與和平〉Chaos and Peace，2023，114×141公分。（丹之寶藝廊提供）

〈混亂與和平〉是藝術家對世界現狀的沉思，人類正處於一個混亂不堪、充滿各種問題的世界：流行疾病、氣候變遷與生態危機、貧窮、戰爭和不平等。環繞在作品外圍、充滿混亂的是代表佛教三惡道中的三種生物：慾望、憤怒和無知（貪嗔痴），這也是佛教藝術中對人類世界：苦道的描繪。金寶創作出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觀察及對於各種危害的詮釋，他沒有提出任何解答，然而在這個混亂不堪的世界中，唯有孩子是未來的希望。

〈內在和諧〉Inner Harmony，2022，114×86公分。（丹之寶藝廊提供）

〈內在和諧〉描述了四個在森林中互相合作、共生的好朋友，是不丹傳統文化常見的主題、也展現了不丹社會結構組成的價值觀。金寶使用精心設計的圖像符號取代了嚴肅性的議題，以童趣可愛的卡通動物樣貌呈現，傳達出輕鬆俏皮的感覺。佛像的冥想坐姿中所包含的四和合是為了傳達內在和諧、並與自我合而為一的概念，金寶試圖藉由創作鼓勵現代忙碌社會的人們培養輕鬆愉快的心情，藉此達到身心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