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蘇富比今年7月遷址至中環置地遮打的旗艦藝廊,結合藝術與奢侈品零售體驗,打破過往將重點拍品高度集中春秋二季的模式,將活動時程打散,頻繁推出展覽、專拍及小拍,提供即時收藏。10月以來,蘇富比已陸續推出小聽颿樓、坂本五郎、秦峰男、翦淞閣文房等專場,收穫頗豐。時至11月,常設場「中國藝術珍品」能否如以往聚集人氣、買氣,為眾人所矚。
11月26日,「中國藝術珍品」及「唐英絕響:洋彩三元轉旋瓶」舉槌。「中國藝術珍品」共121件拍品,78件成交,件數成交率64.4%,成交總額1億5305萬4000港元,二件千萬拍品。(2023年香港蘇富比秋拍「中國藝術珍品」104件拍品,46件拍出,件數成交率44.2%,總成交額1億9518萬6300港元)單一拍品場次「唐英絕響:洋彩三元轉旋瓶」則以4260萬港元易主。
唐英絕響:洋彩三元轉旋瓶
「唐英絕響:洋彩三元轉旋瓶」為蘇富比本季器物重點、清乾隆〈御製洋彩粉青地描金內狩獵圖三元轉旋瓶〉之單一拍品專場。轉心瓶係乾隆時期督陶官唐英開發之器型,目前已知的轉心瓶均為單一瓶身,僅本件三元轉旋瓶為多瓶相聯,由多個部件組合而成,旋轉頸部則三瓶同轉,外瓶鏤空開光作樹木掩映,內瓶繪騎士馳騁狩獵,內外巧妙呼應,工藝之巧絕無僅有。
景德鎮《清宮瓷器檔案》記載,乾隆十九年(1754)九月二十八日唐英呈進一件「三元轉旋瓶」;北京的《清宮造辦處活計檔》記錄,同年十一月初四日,上呈「洋磁三元轉旋瓶一件,隨匣木座」。五日後,奉御旨,此瓶交員外郎額爾登額送往熱河。乾隆二十一年(1756)唐英奏請解任,此瓶可能是唐英卸任前窮盡心力所造的最終傑作,故專場名為「唐英絕響」。
拍品來源有緒,曾為紐約通運公司總經理姚昌復(字叔來,1884-1963)及巴爾的摩 William H. Whitridge(1849-1936)遞藏。1939年11月此瓶從 Whitridge 珍藏釋出,在紐約帕克.博內藝廊中易手;1989年有佳士得紐約成交紀錄1992年,北京舉辦改革開放後首場國際拍賣會「’92北京國際拍賣會」,本瓶為其中一件拍品,此後潛藏宅第,闊別藝壇三十年餘,如今再度現身市場,估價待詢,拍賣公司預期可破億港元。
中午12時,「唐英絕響:洋彩三元轉旋瓶」登場,拍賣現場近乎滿座,拍官以2000萬港元起拍,至3400萬港元尚無人應價,觀眾靜默以待,3500萬港元由中國瓷器與工藝品部門專家黃敬懿的電話委託率先舉出,中國藝術品部專家Norbu Peng隨後喊出3550萬港元,並以此價格落槌,成交價4260萬港元。
中國藝術珍品
「中國藝術珍品」重點拍品品類多元,涵蓋佛像、家具、瓷器、刀劍、璽印等,最高價由二尊明代鎏金銅造像以千萬港元拿下──明宣德〈鎏金銅寶帳大黑天立像〉、明初〈鎏金銅喜金剛立像〉,此二造像乃今年紐約蘇富比春季亞洲藝術週的領銜拍品,估價分別為400萬至600萬美元、300萬至500萬美元,當時未能成交。經調整估價,秋季在香港蘇富比重新面世,締4080萬港元、2640萬港元成交價。
寶帳大黑天乃喜金剛密續忿怒相護法,是藏傳佛教智慧怙主。明宣德〈鎏金銅寶帳大黑天立像〉,張口露齒,怒目圓瞪,髯須捲曲,眉若熛焰,眉心開三眼。髮帶、頸鍊、耳飾、臂釧、手鐲及踝鐲皆作盤蛇形象。頭戴骷髏冠,腰纏虎皮套垂鈴骨圍裙,有飄帶及人頭花環繞肩。雙手托抬,原一手捧嘎巴拉盌、一手持金剛鉞刀,現均失佚;屈腿而立,腳踏仰臥一人。蓮臺單獨鑄造,正面上方鐫有「大明宣德年施」六字年款,座底帶封,封板以銅造,塗覆紅料,正中刻十字金剛杵。通高74公分,尺寸在私人收藏明初年款銅鎏金造像中數一數二。
明初〈鎏金銅喜金剛立像〉塑密宗本尊喜金剛,八面、四腿、十六臂,各手捧一嘎巴拉盌,部分盌上另設法器,可見一貓、一獅、一馬尚存,皆單獨鑄造。喜金剛著錦衣華服、珠寶瓔珞,頭頂骷髏冠,肩披人頭花環,腰裹骨圍裙,裙襬垂鈴,所擁無我明妃持嘎巴拉盌及金剛鉞刀,亦戴骷髏冠、人頭項鍊並穿垂鈴骨圍裙。主尊以右展立姿站於雙層蓮台上,內膛中空,可藏經卷,以銅鎏金板封印,封板與瓔珞融為一體,位於喜金剛脊背中央。高67.5公分,亦屬碩大。
二尊鎏金銅佛俱來自荷蘭菩提曼拏羅基金會(Bodhimanda Foundation),是該基金會最重要的藏品,上拍收益將用於挹注後續經營推廣。明宣德〈鎏金銅寶帳大黑天立像〉900萬港元起拍,場內、電話均有出價,以3400萬港元落槌,成交價4080萬港元。明初〈鎏金銅喜金剛立像〉750萬港元起拍,經激烈競爭,以2200萬港元落槌,成交價2640萬港元。值得一提的是,二尊均由業務拓展部傅婉紅(Yonnie Fu)為同一電話委託客戶競得,引人注目。
第三高價為明〈朱漆底堆筋繪金龍方角大藏經櫃〉,寬256公分,高325公分,尺寸在公私萬曆家具收藏中稱霸,氣勢逼人。櫃身遍施華麗堆彩描金紋飾,八龍盤旋火珠之間。堆彩工藝是將漆料直接施於表面,形成立體裝飾效果,與元明佛教瀝粉壁畫技巧相近。本品估價800萬至1500萬港元,成交價720萬港元,低於預期。
其他高價拍品,如明宣德〈青花折枝瑞果紋碗〉,為徑29.8公分的大碗,鈷藍明艷煥麗,筆觸張弛有致,繪葡萄、石榴、杏桃等豐美之實。此種宣德圓碗類例見於臺北故宮、弗利爾美術館,以及大維德爵士、玫茵堂、天民樓等知名舊藏,為市場所喜。估價500萬至1000萬港元,成交價708萬港元。
當中較為少見的品類,有冷兵器清乾隆〈御製綠魚皮鞘天字一號鍊精腰刀〉,採用綠色鯊魚皮(實際為染色魟魚)作鞘,刀身銘文「天字一號鍊精」。乾隆十三年至六十年,令內務府造辦處分批次製作的帶有「天」、「地」、「人」編號的腰刀,據推測可能各有30把,為宮廷皇家御用刀劍的代表。其中「天字一號」銘文的尤其重要,如北京故宮藏有一把同名號的「天字一號」、「鍊精」腰刀,是乾隆皇帝的專屬大閱佩刀。估價400萬至800萬港元,成交價576萬港元。
本場最大黑馬,為宋〈耀州月白釉長頸瓶〉,高28.5公分,浙江寧波望族邵維錫(1935-2020,邵逸夫家族)舊藏,拍賣公司未有特別著墨,估價僅20萬至40萬港元,現場以20萬港元起拍,之後依競價階梯上升至28萬港元,現場一位男士忽喊價220萬港元,逕躍升低估價十倍,引起嘩然,此後由電話委託買家競逐,290萬港元落槌,成交價348萬港元。此外,元至明〈鈞窰天藍釉紫斑如意形洗〉,為潘氏小聽颿樓舊藏,外型呈如意狀,紫色斑斕隨口沿蔓延,內部中央微微泛紫,估價15至30萬港元,相當親民,上拍即受熱烈競逐,186萬港元成交,溢價逾低估價12倍,成另一驚喜。
拍前高估價的拍品之一,清光緒〈碧玉交龍鈕滿漢文孝穆成皇后尊謚寶璽〉,印面鑴刻滿漢文,印文「孝穆溫厚莊肅端誠恪惠寬欽孚天裕聖成皇后之寶」,為光緒元年,皇帝追諡祖父道光皇帝元配妻子鈕祜祿氏(1781-1808)所予封號。估價200萬至400萬港元,惜未能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