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爾藝術展（Art Basel）與瑞銀集團（UBS）於日前聯合發布文化經濟學家克萊兒．麥坎安德魯（Clare McAndrew）博士撰寫的《2022環球收藏調查報告》（A Survey of Global Collecting in 2022），彙整全球11個主要藝術市場地區：美國、英國、法國、德國、義大利、中國、香港、台灣、新加坡、日本以及巴西，共2,700多位高淨值（High Net Worth, HNW）藏家於2022年上半年度的藝術品消費內容、交易活動以及國際旅遊之調查結果，為過去七年以來同類調查中規模最大的一次。此外，亦分析了藝術品的跨境流動，使用國際貿易數據來評估後疫情時代如何影響全球藝術品交易。
由於COVID-19流行期間造成前所未有的衝擊，藝術市場與其他奢侈品產業經歷了數年的震盪，於2020年銷售額出現萎縮。但隨後在2021年出現了優於預期的反彈，總銷售額增長了近30%，恢復了損失的價值並超過了2019年大流行前的水平，達到651億美元。在一年前隨著疫情放緩以及邊境開放，藝術市場似乎正朝向新常態發展，然而，在Omicron的變異以及俄烏戰爭爆發，所引發的燃料價格上漲與通貨膨脹；致使今年的藝術市場環境比一年前更加動盪，儘管2022年COVID-19的全球影響仍存在不確定性，並在持續的政治和經濟擔憂的背景下，國際藝術品跨境貿易仍可見強勁復甦。
令人振奮的是，2021年全球藝術品和古董進口增長41%，出口增長38%，2022年上半年與2021年同期相比繼續保持兩位數增長。若2022年下半年持續以同樣的速度增長，主要藝術品市場的跨境貿易有可能創新高紀錄。儘管多個層面的銷售都表現強勁，影響價值增幅最大的仍在於高端市場的影響力，高淨值藏家的支出明顯有助於推動市場復甦，反映其強勁的購買信心。而調查數據亦顯示，藏家益發關心藝術產業對於環境與氣候影響等議題，如：考慮跨國旅行的碳足跡，並且願意付出更多金額以支持永續性的藝術。
藝術品進出口總值有望創下新高
藝術市場與其他一些消費品有很大不同，因為交易價值集中在少數主要中心，大多為紐約、倫敦和香港；儘管進口藝術品的最終買家可能身在其他地區，但大部分進出口都記錄在這些中心。因此，藝術中心的進口需求並非僅由國家財富推動，而是由市場本身的存在及其促進貿易和匯集足夠多的優秀藝術品進行銷售以吸引本地和國際藝術品買家的能力所驅動。
全球藝術品和古董進口總值在2019年達到305億美元，然而在大流行期間的交易困難以及藝術博覽會、展覽和拍賣銷售的取消導致2020年全球藝術品和古董進口價值急劇下降 38%，直到2021年則又反彈升至266億美元，同比增長41%。再者，根據2022年前六個月報告的國家總值與2021年同期相比，2022年全球進口增長19%，主要增長市場為美國、英國和香港。
在疫情大流行期間的出口總額也大幅下修，2020年降低47%至197億美元，為十年來的最低水平。然而，在2021年強勁復甦達到272億美元，增長38%。而根據任何國家／地區在2021年前六個月和2022年前六個月的報告，藝術品和古董的出口價值增長了47%，其中香港增長達95%，美國增長59%。如果出口在下半年繼續以這些速度增長，並且在其餘報告國家中顯示出正增長，則初步調查結果表明，2022年世界藝術品和古董的出口的可能達到歷史峰值。
因此，儘管疫情對2020年的藝術品跨境貿易產生明顯的負面影響但也只是暫時的，其價值已經強勁復甦；即使2021年全球進出口數值仍低於2019年大流行前的水平，但如果2022年下半年繼續以同樣的速度增長，2022年藝術品和古董的跨境貿易可能會達到創紀錄水平。
高淨值藏家的開支持續增長
高淨值藏家在2022年表現出強烈的市場信心和顯著的購買意向，購買超過100萬美元的高價藝術品之藏家比例，從2021年的12%增加到2022年上半年的23%達倍數增長，與2019年類似調查報告的數據持平。66%的受訪藏家表示，藝術品佔其總資產配置超過10%，而32%的藏家將超過 30%的財富投資組合分配給藝術品。
高淨值藏家在2022年上半年的開支中位數為18萬美元，高於2021年整年度的16.4萬美元，而這兩項數據皆高於2019年疫情之前的平均水平10萬美元。再者，受訪的藏家多表示在2022年下半年的消費意願會再上升，而有望提高2022年整年度開支較2021年更大幅度的增加。而主要國際拍賣行的銷售成績也往往被視為高端市場的風向標，在今年上半年顯示的數據，佳士得、蘇富比和富藝斯的全球總銷售額上升與2021年同期相比增長達21%，相較於2019年更增長近四分之一。
高淨值藏家的購買途徑
2022年上半年，有93%的高淨值藏家通過畫廊或經銷商直接、線上或是透過展會購買藝術品。透過經銷商購賣作品的佔比為45%，其中15%透過展會上的經銷商購買、13%直接在畫廊購買、10%透過在線經銷商平台、7%通過電話或電子郵件。
而大流行所造成的藝術活動和展覽停滯，儘管在2022年已逐漸回復常軌，仍讓線上交易藝術品的管道保持增長；在受訪的藏家中，95%的人在沒有實際看到藝術品的情況下就出手購買，且有超過半數（51%）的人經常這樣做，而最常透過線上購買作品的藏家即是兩個最大的藝術市場，美國（61%）和英國（57%）。
高淨值藏家對藝術活動參與意願提升
COVID-19大流行嚴重擾亂2020年藝術市場的活動日程，國際間大型展會被推遲和取消，而這些影響在2021年繼續存在，部分活動未能舉行或改變形式進行，導致一些收藏家出國參與展會的意願降低，並轉而參與更多比例的本地活動。高淨值藏家在2019年平均參與了41場與藝術相關的活動，包括6場畫廊展覽和5場藝術博覽會，在2022年再次恢復到37個並且略微轉向更多本地活動。儘管2022年在中國和其他地區繼續實施封鎖，但收藏家、經銷商、藝術家等人在藝術活動中當面聯繫的渴望非常明顯；74%的高淨值藏家曾在2022年上半年的藝博會購買作品，包括現場購買和線上展廳（Online Viewing Rooms, OVR）購買，這項數據在2021年僅有54%。而被問及從藝博會購買作品時，66%高淨值藏家傾向現場活動，而非透過OVR（34%）。
而在調查未來12個月參與海外藝術展會、展覽或活動的意願時，77%的受訪者表示有意增加出國旅行次數。同時，也有12%的藏家則預計會再降低次數，他們減少出行的考量仍是顧慮與疫情相關的風險，其中83%受訪者認為這個原因相當重要，以及海外旅行的成本與不便性之提高（65%），此外，當中也有65%的收藏家由於更加關注本地藝術家而減少旅行，而認為減少旅行得以減少碳足跡的藏家亦佔63%。
高淨值藏家的收藏內容
高淨值藏家在2022年所收藏的作品中，已故與在世藝術家的比例分別為53%和47%的近乎各半比例，而藝術家資歷長短的配比亦相對平均。然而，在收藏的藝術家性別比例上仍未呈現平衡狀態，調查數據顯示58%為男性、42%為女性，但女性藝術家的比例已有所提升。
受訪者在2022 年所購藏的藝術品，49%是傳統藝術媒材（如：繪畫、雕塑和紙上作品），版畫和攝影佔18%。而在過去幾年，他們對數位藝術的興趣也逐漸提高，有15%的藏品為數位藝術，其中9%是與NFT相關的藝術品，對NFT的興趣激增是2021年市場上最大的趨勢之一，儘管大部分的銷售發生在傳統畫廊和拍賣行之外。根據NonFungible.com的數據顯示，在主要NFT平台上銷售的藝術品和收藏品項目從2019年的460萬美元，激增至2021年的111億美元。而與藝術品相關的NFT的銷售價值也迅速擴大，增長超過同比增長百倍，達到26億美元。
然而，隨著以太坊（Ethereum）價格從2021年底到2022年6月下跌約75%，使得市場在2022年大幅降溫，交易量也隨之放緩。儘管價值下降，但與2022年上半年 NFT 看跌的外部市場相反，高淨值藏家仍對該領域表現出持續的興趣，2022年上半年市場仍達到6.1億美元，雖然低於2021年下半年的24億美元，但仍明顯大於2020年前六個月（2.4 億美元）。交易放緩並沒有降低高淨值藏家對與藝術相關的NFT之興趣，藝術項目的NFT支出從2019年的3.5萬美元增加到2021年的4.4萬美元，並且在2022年前六個月已經達到 4.6萬美元，在接受調查的收藏家中，有12%在這領域的支出超過100萬美元。而且從2021年，數位藝術在台灣（21%）和巴西（18%）的收藏中所佔比例最高；這些市場在與NFT相關的數位藝術中所佔份額也最高（分別為 14% 和 12%）。
高淨值藏家對永續性的關注
高淨值藏家對於2022年藝術市場潛在關注的前五項目為：法規與辨識要求漸趨嚴格（46%）、法律層面問題增多（40%）、國際貿易壁壘（35%），永續性及碳足跡以及性別差距則均佔28%。
值得留意的是，在購買作品和管理藏品方面，藏家越來越意識到永續性的重要性。在2019年的調查，有62%的高淨值藏家在收藏和購買時考慮過永續性的選擇，而14%的藏家對此一無所知。到2022年，則提高至77%的收藏家會考慮，而不知道的比例則降至5%，而且多數高淨值藏家皆認為這是未來兩年內必不可少或優先考慮的因素。他們認同且實踐的方式為：只使用電子版圖錄、市場報告和其他銷售信息取代紙本印刷品、購買可持續生產的藝術品、採用可重複使用或可回收的運輸和處理產品、降低與藝術相關出行的碳足跡以及減少或合併藝術品的過境和運輸等方式予以支持。而高淨值藏家被問及是否願意使用可持續的選擇來購買和接收藝術品，即使它得付出更高的代價，幾乎所有藏家（98%）都願意額外支付5%費用以支持可持續發展，更有高達57%的受訪者可接受多支付25%費用，而願意支付超過三分之一費用的則有19%。
對藝術市場的未來展望
儘管大流行的全面影響仍存在不確定性，而通貨膨脹、經濟衰退以及世界和平的情勢發展亦持續需要關注，但仍然有高達78%的高淨值藏家對於未來六個月全球藝術市場的表現抱持樂觀態度，相較2021年底的類似調查高出4%。
55%的受訪藏家計劃在未來12個月內繼續購買藝術品，繪畫仍是每個單獨的市場和所有世代當中最受歡迎的選項（80%），而有39%的藏家希望出售他們收藏的作品。至於藏家在購藏與管理其收藏品時，也明顯提高將永續性納入考量的環保意識，並且有更積極的作為。此外，大流行似乎也帶動一些藏家產生慈善捐贈的想法，45%的人打算在未來12個月內向捐贈作品給博物館，高於2020年的29%。
ARTouch編輯部( 1671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