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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藝/異空間的222秒 走入南台灣奇幻之樓

尋找藝/異空間的222秒 走入南台灣奇幻之樓

「飛石樓」位在台南市老街區永福路,隱藏在人們稱之為「蝸牛巷」裡的一座大樓的8樓,從今年初開業後逐漸在藝文圈傳出名聲,聽過的人到台南,都想一探這座「樓」。「飛石樓」龍飛鳳舞的三個字,濃濃的席德進風格,讓人們一踏入這處空間,就被「飛石樓」這三個字吸引。
收藏,可以有很多種類型;收藏、展示作品的空間,更可以有無限的可能。台南的飛石樓,樓主李贊壽,打造出一座南台灣的奇幻之樓,他打造出來的空間,引發我們無限的遐想,原來,收藏可以這樣玩,這樣分享!
這是一方處處見巧思的空間。一入門,兩幅門神在大紅色貼紙的映襯下,讓我們好像推開了一扇朱漆的大門,就見到「飛石樓」這幅神采飛揚的字,讓人一見心折。兩件原住民頭目傳承下來的祖靈木雕,一左一右立在「飛石樓」堂號,氣勢懾人。迥異於人們習慣走入的處所,就有年輕人一進門愣住:「這裡是賣普洱茶的嗎?」這裡不是賣普洱茶,但卻是一處能讓人們放心,放空的所在。
位在台南市老街區永福路的「飛石樓」。攝影:Shiloh Chen
「我們這裡不是咖啡廳,我們只是剛好有賣咖啡;我們也不是酒館,我們是剛好有賣酒;我們也不是畫廊,我們沒有在賣畫;所以這裡到底是什麼?就是一個工作室,一個開放跟大家交流的地方⋯⋯」
這處空間,也讓聲音美感包裹其間。奧地利J.C Zappa & Sohn製的百年古董鋼琴,讓優雅的琴聲,透過百年鋼琴流轉而出;德國mbl音響組,讓黑膠唱片的音質完美演繹。不一樣的飛石樓,讓愈來愈多注重心靈之美的人們,關注這裡,享受這裡。例如7月29日,索卡藝術中心就在此舉辦知名收藏家曹興誠先生的「美感和藝術」講座。近期因為在香港秋拍釋出北宋汝窯,以及明嘉靖五彩魚藻紋蓋罐的曹興誠,再度受到媒體矚目。飛石樓,從今年3月開業迄今,短短半年已成為當代文人雅士的聚會之所。
席德進揮毫「飛石樓」三字為自己工作室的堂號,取名來自於家鄉的「飛來石」,撫慰思鄉之苦。李贊壽輾轉收藏到此字幅,便以此為空間命名。攝影:Shiloh Chen
隱身大樓裡的飛石樓
「飛石樓」位在台南市老街區永福路,隱藏在人們稱之為「蝸牛巷」裡的一座大樓的8樓,從今年初開業後逐漸在藝文圈傳出名聲,聽過的人到台南,都想一探這座「樓」。「飛石樓」龍飛鳳舞的三個字,濃濃的席德進風格,讓人們一踏入這處空間,就被「飛石樓」這三個字吸引。從四川一路來到台灣的藝術家席德進,他是兩岸大時代下被迫分離的無數家庭之一,他揮毫「飛石樓」三字為自己工作室的堂號,取名來自於家鄉的「飛來石」,撫慰思鄉之苦。輾轉收藏這塊堂號的李贊壽,是席德進畫作的愛藏者,他打造這處空間,就決定取名為「飛石樓」。
這處風格迥異於傳統空間的處所,「本來無一物」。前身,是朱宗慶打擊樂團的音樂教室,曾經是隔鄰永福國小的小學生,放學後來這裡敲打音樂的所在。但隨著少子化的潮流,曾經擁有萬人學生的永福國小,現在只餘數百師生,令人唏噓,朱宗慶打擊樂團教室也在數年前撤離。這層物業,李贊壽數年前購下,就一直閒置,直至去年底決心裝修這處空間,作為自己的「工作室」。
7月29日,索卡藝術中心在此舉辦知名收藏家曹興誠先生的「美感和藝術」講座。圖片提供:索卡藝術
「我們這裡不是咖啡廳,我們只是剛好有賣咖啡;我們也不是酒館,我們是剛好有賣酒;我們也不是畫廊,我們沒有在賣畫;所以這裡到底是什麼?就是一個工作室,一個開放跟大家交流的地方,它未必是做買賣,這種形態哪裡有?我也想不出來。可是在台南有不奇怪,在台北有就很奇怪,因為這個成本太大。在南部,這樣子的空間,建物本身門檻低,因為台北房價真的很貴。」李贊壽這樣說。
這處隱藏版藝術基地,150坪扣掉倉儲後達110坪空間,牆掛繪畫和攝影作品,地擺大型雕塑,配置著台灣早期古早風格的木製、竹製家具、花窗,開放式的咖啡料理桌台。桌台旁,席德進《穿花襯衫的男子》人物素描對著你;桌台後,日本藝術家Yumiko Utsu,將瞳孔放大的貓咪攝影作品看著你,偌大的空間裡,只擺放寥寥幾張桌子。角落裡,桌台上,有主人從世界各地帶回來的瓷器、雕塑,喜歡的客人,都可以直接買走。甚至你喜歡桌子、椅子、茶杯,都能帶走。唯一不能帶走的,就是掛在牆上的藝術品,比如郎靜山。
他因為收藏,因為藝術品交易而擁有人生的財富;現在,他把這樣的財富,透過這一處空間的打造,間接分享給更多的同好。
7月29日,索卡藝術中心在此舉辦知名收藏家曹興誠先生的「美感和藝術」講座。圖片提供:索卡藝術
此刻,飛石樓正展出郎靜山的作品,從郎老的新聞攝影,到他最知名的集錦作品,乃至於書法,飽覽無遺。藝術家1934年首張問世的集錦作品《春樹奇峰》,首創中國山水的水墨進入攝影的創新之作,就靜靜的躺在展示的長桌上,讓我們驚豔能於此見到《春樹奇峰》。還有郎靜山一幅大大的「壽」字,就展示在牆上,喜慶洋洋。就像主人所說:「有人類以來,七十就古來稀,要高壽逾百,並身心健朗,飽讀詩書,能寫能藝者,真的屈指可數⋯⋯。104歲的郎靜山,5歲起入私塾習字,算算,寫字已寫了100年,能得到一個逾百壽翁寫的長壽拜賀,真是彌足珍貴。」除此之外,還有郎靜山的題字:「賢者虛懷若谷,仁人習靜如山」,就在牆面上,看到了半世紀前歷經家國戰亂,破而後立的這群先輩們,怎麼以自己的名字砥礪自己。
飛石樓,曾經是席德進工作室的堂號,而今,飛石樓的堂號來到了台南,李贊壽收藏了它,開設了飛石樓,成為這一代的飛石樓主人。他的另一個身分是藝術品經紀人,是收藏家,他只做二手買賣。雖然有一個「飛石樓」空間,但他不做畫廊事業。因為,他深感經營畫廊的責任與壓力,必須要一檔接一檔的展覽。而做事要求盡善盡美的他,很難承諾做出檔檔精采的展覽。身為收藏家的他,很清楚收藏作品面臨的風險,更遑論畫廊經營旗下藝術家,必須承擔更高的風險。「我也在畫廊買過作品,結果經過十幾二十年,也沒有再展覽,這個藝術家可能結婚了,人生轉變,他不創作了,我投訴無門,可以找誰呢?我也是在知名畫廊買的。所以說,我這個人有這潔癖跟毛病,我怕需要對人家負責。」所以,飛石樓不是畫廊,牆面上的作品,是李贊壽自身的收藏分享,未來,也開放空間租借給有興趣在台南推廣藝術的各國畫廊。
奧地利J.C Zappa & Sohn製的百年古董鋼琴。攝影:Shiloh Chen
這裡,成為李贊壽的工作室,也成為歡迎有心休憩一下午,來這裡喝杯咖啡,或是飲杯酒,喝壺茶的客人,靜靜體會不一樣的空間。李贊壽,他因為收藏,因為藝術品交易而擁有人生的財富;現在,他把這樣的財富,透過這一處空間的打造,間接分享給更多的同好。
這一處混搭的空間,有來自台灣民間各處的民俗藝品,有40年前的竹椅,有客家的飯桶桌,有斯里蘭卡的鐵雕,有台灣、美國、英國、日本的藝術品⋯⋯,原住民藝術、瓷器、石頭、水缸、盆栽、鐵窗雕花⋯⋯,一處又一處,奇異的搭配卻不顯突兀。這是李贊壽積累數十年的藝術眼光,培養而出的搭配功力。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如何打造出這樣的空間?
對席德進的熱愛
他曾經是席德進紙上作品的最大私人收藏家之一,最多曾擁有近70件作品。喜愛席德進的收藏家,一定不會忘記3年前,2014年10月的香港蘇富比秋拍推出的「飛石樓藏品專拍」,達34件席德進的紙上作品以100%的成交率讓拍賣官獲得白手套殊榮。李贊壽,他就是這批藏品的委託人,當年和蘇富比現代亞洲藝術部主管張嘉珍,一起構思這場專拍的關鍵人物。
「飛石樓」空間裡開放式的咖啡料理台。攝影:Shiloh Chen
當時,蘇富比推出限量400本,由聶永真設計的「飛石樓」專場圖錄還引發藏界話題,因為這本圖錄的製作,脫離了拍賣圖錄的規範,更像是一本收藏者的收藏圖鑑,裡頭有每件作品的著錄、出處,但就是沒有估價,更似一本書,一本向席德進致敬的專書。的確,這34件拍品涵蓋席德進早年的素描創作,乃至人生最後一年的作品《遠眺觀音山》,是飛石樓主人歷時多年蒐藏的精品。在當年的香港會議展覽中心的蘇富比預展現場,還特闢展間,讓人們一睹席德進從素描、彩墨、油畫到書法,以及陶瓷、攝影、手稿的創作。也因為李贊壽這一批藏品的釋出,透過蘇富比專場的介紹,使得席德進作品收藏熱得以延續。
李贊壽決定出讓這批藏品,主因是近年來席德進的好作品太少出現在市場了,這使得席德進收藏市場將來有邊緣化的危機,畢竟席德進最大量的藏品,已經捐贈給國美館,因此適度讓自己的珍藏釋出,增加市場的流通。同時,李贊壽也希望透過市場的公開拍賣,肯定自己花費偌大心力蒐藏的作品。專拍的成功,也證明了李贊壽的眼光。
蘇富比「飛石樓」專場裡,低估價25萬的《台北孔廟》,成交價達196萬港元;低估價20萬港元的《遠眺觀音山》,亦以196萬港元成交,這兩幅作品,成為目前席德進水彩作品的最高價紀錄。《台北孔廟》一作的割愛,恰是李贊壽收藏生涯的轉折。
「飛石樓」裡的空間陳設和家具。攝影:Shiloh Chen
「這裡放著的都是承載老老靈魂的物件,或許是一帖字、一張畫、一幀相片,那把椅子,這張桌子,裡面有能讓人感覺的東西,再更靠近一點,或許會有感動。如果你願意,我就把裡頭的故事說給你聽。」
在1997年,李贊壽應景薰樓董事長陳碧真之邀,協助景薰樓估價、印製圖錄等拍賣事宜,當時景薰樓上拍席德進《大龍峒孔廟》(又名《台北孔廟》,估價新台幣36萬至45萬元)一作,李贊壽就心動了。「當時賣了新台幣50幾萬吧,但是我就好喜歡,到了2006年這張畫再拿出來拍了,估價也是新台幣50萬上下,那時候我買到新台幣144萬(加佣金),是席德進水彩最高價。到了我2014拿出去賣,還是席德進水彩作品的最高價!收藏,是緣分。1997年我第一次遇見這幅作品,我喜歡可買不起,然後到2006年的時候,我是傾全力去買,跟我競拍的是一位大企業家,我站在拍賣場後面,當時沒有人想到,席德進水彩可以賣到新台幣100多萬⋯⋯。我當時,就真的覺得錯過了要再等十年。過不其然,十年後我拿出去賣,賣掉含佣金新台幣800萬,還是水彩作品的最高價。」
對席德進,從1990年代末就投身研究的李贊壽自有獨門解析,他認為「真、善、美」涵括了席德進創作的三個階段。席德進是職業藝術家,在半世紀前的台灣,他應該可以說是唯一沒有兼職,單純以賣畫為職業的藝術家。因此,席德進在美國、歐洲遊歷的時期,只能靠在街頭畫人像賺錢,練就非常好的技巧。「他的鄉土時期,是非常真誠的投入,對這片土地的真情,是真。接著,加入善,他繪製人像,例如他畫郭良蕙,就把文學作家的氣質表露無遺;他畫陳庭詩,把他耳朵沒聽過聲音的神情表露在畫布上;再來,是美。席德進1970年代之後的作品,回到內心的孤獨,畫面裡的日月潭、埔里等地,是整片的山,整片的水,是美。」李贊壽這樣詮釋,而1977年創作的《台北孔廟》,揉合了席德進真、善、美的所有水彩特色,尤其他曾經帶著一批建築系的學生到處看老房子,他的速寫連建築系學生都嘆為觀止其結構比例之精準。《台北孔廟》一作,是席德進用水彩的筆觸,以孔廟表彰出孔子的儒家聖人之姿。
深愛席德進作品的李贊壽,留下了「飛石樓」的堂號未曾送拍,因緣際會下,他在3年後成立了「飛石樓」,用這一幅字,這一處空間,繼承了席德進愛這片土地的心願:透過飛石樓,分享藝術,打造一處心靈的休憩之所,讓更多人接觸美,分享美,而得以擁有美的人生。
「飛石樓」裡的空間陳設和家具。攝影:Shiloh Chen
如何讓藝術充盈生活?
李贊壽分享了自己另一位喜愛的藝術家:郎靜山的立志故事。郎靜山拍照的源起,是因為其父親,在1860年代結婚時就很新潮的找攝影師拍了結婚照。郎靜山回憶,他從小就是看著家裡的這張照片長大,深深感染他,於是他對於攝影,對於照片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你可以想像,100多年前的照片不是我們現在的相紙,像是塊玻璃板,影響了郎靜山一輩子,讓他變成一位攝影藝術家。所以,如果有一個漂亮的杯子,一盞漂亮的燈,買回家裡必然潛移默化所有人;如果你家裡一直用塑膠盤、塑膠杯,小孩長大以後的美感也不會高明到那兒的。也就是說,因為他沒看過漂亮的東西。我們現在到歐洲旅遊很羨慕歐洲人,因為放眼望去什麼都是漂亮的,是因為環境的潛移默化。因此,飛石樓這裡,該是木頭就木頭,讓真實的材料表現出來,回到物質本身,所以許多人來,會發覺這裡跟平常去的場所不一樣,不是五星級飯店的豪華,也不是大牌設計師的空間,但就覺得不一樣。」李贊壽,他慢慢道出心目中的願景,透過飛石樓的一隅之地,讓來到這兒的人,心中種下美的種子,得以慢慢澆灌成長為美的大樹。
而有這樣的美感眼力,來自於李贊壽人生不同職業的歷練,他不是專業美術史科班出身,卻打造出一處讓專業美術科班的訪客都讚嘆的空間。
在1988年李贊壽在台中念書時,就協助台中現代畫廊創辦人施力仁銷售複製畫。當時適逢股票上萬點的年代,房地產熱絡,景氣甚好。「當時許多人對什麼樣的空間該掛什麼題材、大小的作品,沒有概念。不過由於居住環境發生了很大的改變,有錢的人住起西式大樓,西畫自然進來了。這和收藏無關,反倒是一種人與空間的關係,回到物件最起初的布置功能。」這段工作經歷,開啟了李贊壽對於空間與作品之間的美感認知。隨著販框商一次次親訪高雄阿蓮製框廠,也習得了裱褙、畫框、作品間巧妙的美學平衡。「常常一天下來,經手數十張複製畫的釘掛。以前一般家裡不會有吊線。那時候都用很細的針頭釘牆後再放掛鉤;一手拿畫一手伸到後面,用手一點就知道對應位置。啪啪啪,就掛上去了。」
李贊壽邊笑邊說著那段粗工的歲月如何帶他踏進台灣藝術圈。一直以來,畫廊生態重心都在台北,李石樵、廖繼春這些響叮噹的前輩畫家作品少見於李贊壽所在的現代畫廊,反倒整理了不少洪瑞麟工作室裡的素描作品,編了些畫冊,也舉辦了不少本土畫家如賴傳鑑等人展覽。「印象中,那時候聽到廖繼春作品一號6萬塊,簡直嚇呆了。如果我沒有記錯,洪瑞麟是2萬塊。」而今已在藝術圈打滾30年的李贊壽,看盡了藝術市場起落,從沒畫廊到畫廊林立,然後落沒,再次重振士氣,拍賣公司的進出⋯⋯。他想為這個環境增加一點新的活力,有沒有一種過去不曾有的形式,讓美感更多地充斥在你我的生活之間?
府城永福路二段一棟尋常商辦建築8樓在閒置多年後,李贊壽動了整修的念頭,但具體內容卻在一步步摸索中隱隱實踐出來。
豐富而大量的席德進、郎靜山作品收藏,是他1990年代跑遍台灣多處收集各式竹器後轉入的新品項。在「台灣錢淹腳目」的年代,台灣生活物件轉型為西式現代化風格,家裡從事衛浴設備、廚具、裝飾品買賣生意的李贊壽後來被拉回家幫忙,常常一台車裝著滿滿的品項就全台兜售。早年設計美學的養成、頻繁與人交流的經驗,以及後來在知名製作人黃義雄旗下擔任綜藝節目TD的訓練,逐一地編織出李贊壽骨子裡的「藝術市場DNA」。
2014年10月的香港蘇富比秋拍推出的「飛石樓藏品專拍」,達34件席德進的紙上作品以100%的成交率讓拍賣官獲得白手套殊榮。圖為拍賣預展現場。攝影:林亞偉
當他開始從事藝術品市場買賣時,由於不像口袋深厚的藏家富有,除了在收藏層面上,秉持「多看少買」衍生出「重質大於量」的核心精神,在脫手層面上,則充分發揮黃義雄重視的「講重點」與「敢給」的交際手腕。「難道要在藏家面前把美術史說一遍嗎?再怎麼講,我也講不贏蔣勳。要領就是在茶席之間講出重點,而且要用人家聽得懂的方式。比方說當年經手一張徐悲鴻的油畫,千萬出頭。我和藏家說:『以後這張畫出去前後左右都要請保鏢。』如今那張畫已值3億元。」
為什麼落腳台南?「大概是看遍了席德進作品裡的非凡與清淡。台南的城市面貌、氣溫、人物盡從畫紙裡跳了出來。」或也巧合,飛石樓所在處永福路二段後巷的信安堂,過去曾是席德進常常出沒與友人下棋、聊天的生活圈之一。例如書法家朱玖瑩等文人,都與席德進在信安堂這街頭轉角處相聚。而信安堂,就坐落在而今的飛石樓不遠處,一切都是奇妙的緣分。
如同早些年藉由收藏時人不入眼的400件竹器,李贊壽將各種形式、風格、功能老物全都兼顧,甚至寫出一本《二十世紀台灣住民生活竹器》,全面搭建常民文化與生活面貌,如此脈絡化的系統收藏,之於李贊壽,不僅完整了收藏的意義,歷練其豐富性與敏銳嗅覺,也更懂得伺機而動。1990年代末,席德進作品在藝術家逝世之後沉寂許久,但李贊壽經多方收集與閱讀資料,決心踏入席德進的收藏。
當2014年「飛石樓之席德進收藏」專拍一舉驚人時,永福路二段8樓還不是如今的樣貌,更沒想過會有一個「飛石樓」空間。或許「飛石樓」這個堂號對席德進來說是思鄉的載體,如今伴著李贊壽的生命歷程,這三個字已然轉化為藝術親民的異質空間(heterotopia)。「這裡放著的都是承載老靈魂的物件,或許是一帖字、一張畫、一幀相片,那把椅子,這張桌子,裡面有能讓人感覺的東西,再更靠近一點,或許會有感動。如果你願意,我就把裡頭的故事說給你聽。」彷彿藝術家透過行為藝術精心設局,以人與人之間的互動,交換著某種感受與信念。
故事裡頭的真實映襯著這些物質本身的美好,不一定是收藏,但如果你願意帶走,飛石樓裡的美感將為你打造不一樣的生活層次。收藏,可以很不一樣。李贊壽用收藏為他帶來的財富,打造一處異質空間,南台灣的奇幻之樓,飛石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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