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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博物館赴法舉辦「中國芳香—古代中國的香文化」展

上海博物館赴法舉辦「中國芳香—古代中國的香文化」展

3月9日至8月26日,由上海博物館和法國巴黎賽努奇博物館共同策劃與主辦的「中國芳香—古代中國的香文化」展在賽努…
3月9日至8月26日,由上海博物館和法國巴黎賽努奇博物館共同策劃與主辦的「中國芳香—古代中國的香文化」展在賽努奇博物館展出。香對於古代中國而言,既取其芳香之味,亦有禮教之用,更是與上蒼神靈的溝通之物。本次展覽首次聚焦於中國香文化,以時間順序為線索,展示了上海博物館的91件(組)陶瓷、繪畫、青銅等展品和賽努奇博物館的19件亞洲藝術收藏。110餘件精美的古代藝術品,全面展示自戰國時代至清代末期的中國人如何用香與品香,以及香如何融入皇室、廟宇和文人雅士的日常生活。
此外法國笛卡爾大學藥劑實驗室收藏的古代香料、香水大師弗朗斯.德馬奇(François Demachy)以及亞洲文化研究中心實驗室專家弗雷德里克.奧布林格(Frédéric Obringer)為整個展覽調製的獨家香氛配方,以及展廳內伴隨展覽區塊而變化的香味裝置,為觀眾帶來多重感官之旅。

漢唐宗教及世俗儀式用香
中國對香料植物的利用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已經開始。漢朝統一後,漢武帝的外交及經濟政策讓來自東南亞及中東地區的香料,得以經由絲綢之路進入中國。道家思想在漢代的盛行以及佛教傳入中國,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這一時期香文化的發展。從大量存世的香具可以發現,自漢代開始,中國人的宗教儀式和日常生活都離不開焚香。漢武帝專門派人根據道家關於東海仙境博山的傳說做了「博山爐」,此後歷代都有仿製。除了香爐,漢代還出現了薰籠和薰球。
唐朝時期,對外貿易和國內貿易空前繁榮,香料貿易的興盛使唐朝出現了很多專營香材、香料的商家。唐朝帝王對香料的鍾愛以及佛教在唐代的盛行,幾乎所有佛事活動都用香,推動了香文化在唐代的全面發展。唐代香具出現了大量的金器、銀器、玉器,薰籠、薰球、香斗等,香具開始廣泛使用。

戰國〈絡紋薰〉
上海博物館藏
此器呈圓筒杯形,假圈足,無底,應是置於薰爐之上,文獻上稱其為「薰籠」。《太平御覽》卷七百十一引《東宮舊事》稱:「太子納妃,有漆畫手巾薰籠二,條大被薰籠三。」湖南長沙馬王堆一號墓出土的兩件薰爐上覆蓋兩件竹薰籠,用竹篾編成骨架,呈現口大底小的杯形,為了防止灰燼沾染所薰之物,在薰籠外還蒙有細絹。這種與薰爐配套使用的薰籠,應該就是文獻所說的「手巾薰籠」。此器由絡帶紋組成的鏤空花紋,紋飾規整,在使用時也會蒙有細絹類絲織品。相似的器物還見於湖北江陵望山一號墓出土的〈鏤空鳳紋薰籠〉,出土時杯體用絲織物包裹。

漢〈鳳踏龜座博山爐〉
上海博物館藏
爐蓋作博山形,爐柱為展翅的鳳鳥,鳳首高仰用喙部托住爐底,下踏一昂首的仙龜,以接承盤。以鳳鳥為爐柱者,還可見於山西襄汾縣吳興莊、河北陽原縣北關等地的秦漢墓出土品,爐柱下接龜座,與傳說中海中仙山由龜所馱相符合。漢代的人相信,想要得到仙人指點,就要營造仙境。因此漢武帝模擬仙境,修建高臺樓閣——甘泉宮和通天台,以求仙人降臨,而香是溝通天地神靈之物。將薰爐構造成仙山的造型,使之成為神靈降臨的地方,正是體現了漢代人的神仙思想。也有西方學者認為博山爐的造型,是由西亞傳入漢地的。

唐〈邢窯白釉蓋盒〉
上海博物館藏
圓形,蓋面微微隆起,渾圓飽滿,底部有三個細長狀支釘痕,底心釉下刻「盈」字款。內外通體施釉,僅口沿接觸處無釉。這類滿釉支燒的器物工藝相對複雜,在當時應屬高級器用。胎質潔白,釉層勻淨,是唐代白瓷中的上品。西安唐代大明宮遺址中出土較多「盈」字款瓷片,製作精細,器形以碗、罐居多,說明此類刻「盈」器物曾在宮廷使用。
邢窯是唐代著名瓷窯,以燒造白瓷為主,做工精細,造型、裝飾豐富。窯址主要分布於今河北省邢臺、內丘、臨城一帶。唐人陸羽在《茶經》中謂邢窯白瓷色澤「類銀」、「類雪」,給人無限遐想。

宋元文人雅士用香
宋代發達的海外貿易、日趨成熟的香料運銷機制,使得當時香的使用從皇宮內院、文人士大夫階層,擴展到普通百姓,遍及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居室廳堂內有薰香,各式宴會上以焚香助興;不僅有薰燒的香,還有各式精美的香囊、香袋。香事已成為文人雅士的一種休閒活動,北宋黃庭堅曾自稱有「香癖」,蘇軾曾親自製作了一種篆香贈與蘇轍作為壽禮,南宋陸游則作有〈燒香〉詩。文人們不僅以詩文詠香,還打造出各式各樣的香具。宋代燒瓷技術高超,瓷香具產量甚大,自然樸實的風格具有很高的美學價值。此區塊中展示的瓷質香具,堪稱文人優雅生活的極致產物。

南宋〈官窯獸耳爐〉
上海青浦任仁發墓出土,上海博物館藏
此爐樣式仿照商周青銅器,在宋代青銅器著作《考古圖》和《宣和博古圖》中可以見到一樣的造型,多命名為「彝」。「彝」在商周時期一般作為禮器和酒器,但在宋代,這類仿「彝」的瓷器通常被當作香爐使用,如南宋時期介紹景德鎮瓷業的文章《陶記》,就提到了當時景德鎮生產彝式爐。在宋代的繪畫中也經常能夠看到文人書桌上放置這種香爐。

元人〈焚香圖紈扇〉頁
絹本設色,24.2×24.3公分,上海博物館藏
畫中晴空碧藍,瓊樓玉宇,雲海蒸騰,宛如仙境。在一座為松柏磐石所環繞的高臺上,一位道人與眾女子似在誦經祈福,神情恭順安詳。在他身前的香几上,安放了一隻長頸瓶和一尊小彝爐,瓶內置有香箸和香鏟。從衣著配飾看,道人身後的女子身分各異,著橘紅色衣裳的女子可能身分最為尊貴。她們手持羽扇、器皿等儀仗用具,好像正在舉行某種重要的宗教儀式。此圖以青綠寫就,色彩豔而不俗,人物衣紋與神態刻劃細膩傳神。石上有「尉遲乙僧」款,尉遲乙僧是唐代畫家,繪畫風格與此圖的時代氣息迥異,故款字為後添。

明代的生活用香
明代在繼承和發展宋代香道精緻薰香文化的同時,又與理學、佛學結合形成了「坐香」、「課香」,從而形成叢林禪修與勘驗學問的一門功課。佛門與文人們紛紛營建香齋、靜室,收藏宣德爐。明代開始景德鎮成為官窯所在,為皇室製造了大量香具。在此區塊中,既有明代畫家陳洪綬、仇英等用畫筆描繪的閨閣、僧道、文人的用香情景,又有皇宮內廷珍貴的香具收藏。明代線香已開始廣泛使用,並且形成了成熟的製作技術,也相應誕生了香筒、香盤等物。

明陳洪綬〈斜倚薰籠圖〉軸
綾本設色,129.6×47.3公分,上海博物館藏
陳洪綬(1598~1652),字章侯,號老蓮,浙江諸暨人。圖繪薰籠下放置一鴛鴦形香爐,一女子斜身倚靠在薰籠上薰香。中國古代人們喜用薰籠薰衣物,其過程是先在薰籠下放熱水,將衣物蓋在薰籠上,使衣物沾潤水氣後拿開,再將香爐置於薰籠下。薰香完畢,疊放衣物入薰籠一夜,衣物的餘香數日不散。
早在漢代,薰香就已經在貴族階層中廣泛流行,出現了專門用於薰香的薰爐,以及能直接放在衣物中用來為衣服、被褥熏香的薰籠。唐以後,薰籠的使用更為盛行,唐代詩人白居易〈後宮詞〉就有「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薰籠坐到明」的詩句。同時,香爐的造型趨向多元化,如獅形、象形、鴨形、鴛鴦形、狻猊形、麒麟形等,俗稱香獸。

明佚名〈十八學士圖〉屏
絹本設色,134.2×78.6公分,上海博物館藏
圖繪庭院內盆景錯落,「層波疊浪」圖式屏風前,有四位身著官服的文士圍坐於畫案,或操翰、或讀書、或交談、或查典,侍從在一旁準備典籍和茶點。畫中展現的器物種類繁多,有屏風、竹椅、鐘架、杯盞、墨硯、漆盒、瓷瓶等,用筆細膩,造型精巧,設色雅致。在畫面近端,擺放著一個束腰嵌雲石有托泥紅漆香几,几上有「爐瓶三事」——香爐、香盒、小瓶,瓶中插香箸和香鏟。圖中香盒為白瓷質地,青銅爐正在薰燃,紅色香火依稀可見,銅貫耳瓶裡擺放著用於夾取熱炭的香箸和整理香灰的香匙。文士們眼觀翰墨,手握秋毫,耳聞雅談,鼻嗅香氣,追求感官上的極致享受和精神上的無限昇華。

明〈灑金宣德款爐〉
上海博物館藏
明代香爐的樣式以仿古為主,此器的造型雖取自古代青銅簋,但從簡潔至極的曲線中脫出一種優雅和端巧,灑金的裝飾更顯高貴大氣。香爐的附耳似出戟,《宣德彝器圖譜》中又稱其為「戟耳爐」。圈足底部有「大明宣德年製」六字款。文獻記載,宣德年間暹羅國(泰國)進貢給宮廷一批優質的天然風磨銅,宣德皇帝決定用來鑄製香爐。進貢的風磨銅是一種紫金,主要成分是紅銅和黃金。灑金工藝則是將黃金碎片置於器表上,用火烘烤,再塗抹水銀薰擦,使金片附於器表,形成金片或金點的裝飾。

清代的宮廷與居家用香
清代香料被皇室視為重要的庫藏物資,沉香深受宮廷喜愛;而且清宮對沉香管理有序,沉香的來源、渠道、保管和使用都形成了較完備的體系。清宮所用沉香的來源主要是藩屬國進貢、官員進貢和宮廷採買。清宮沉香的使用大體為月例用香、薰香、入藥、祭祀、賞賜和製成器物,如手串、手鐲等飾物和山子、筆筒等陳設。清宮沉香的薰燃器具主要有香爐、香薰、香盒、香插、香筒,以及香匙、香箸等輔助工具,材質、工藝有金屬、瓷、畫琺瑯、掐絲琺瑯等。

清〈雞翅木香几〉
上海博物館藏
此香几以雞翅木為主要用材,色澤深沉,紋理連綿曲折,迤邐多姿。几面呈方形,攢框鑲癭木面心,紋理華美。束腰以癭木作鑲嵌裝飾,所嵌之形狀類似魚門洞。束腰之下,牙、棖並用,相互牽連,別具特色。几腿纖細而筆直,至足底略有彎曲。由於體量較小,無需托泥,使用腳棖足以保持穩固,其中又以羅鍋棖最為常見,簡單而實用,也是為了與上部的造型相呼應。
該几用來置爐燃香,陳設方式相對比較隨意,可偏置室內一隅、庭院深處,亦可四無依傍,面面宜人觀賞,室內、室外皆有所用。這種式樣在清代中期以後非常流行,造型、線條含蓄而內斂,具有蘇作家具的顯著特徵。取材不求貴重,以工巧取勝,格調清新、雅致,適合居家陳設。

清〈透雕竹林娛遊圖香筒〉
上海博物館藏
香筒竹製,兩端嵌角質口、底,並配有紅木製的上蓋與底座。筒身紋飾主題為「竹林七賢」。「竹林七賢」是中國藝術的傳統題材,實借魏晉故事描繪文人幽雅閒逸的生活。竹刻中常見此主題,構圖大同小異。此香筒上的人物分聽琴、品茗、題卷、越溪及備饌五組,聚二攢三,布陳有致。刻法用淺浮雕加鏤雕,人物樹石造型優美,運刀細膩流暢,為乾隆時期無款竹刻之精者。鏤孔藏於林間石隙中,薰爇之時,香靄自竹林深處緩緩溢出,極富雅趣。

清乾隆〈景德鎮窯胭脂地粉彩五供〉
上海博物館藏
花觚一對、燭臺一對、香爐一隻,組成一套「五供」,觚用以供花,燭臺用以燃燭,爐則作敬香之用,在佛教與道教中,五供都是重要的供養道具。佛教《陀羅尼集經》記載最重要的五種供養是「香水、雜花、燒香、飲食、燃燈」,而香花供養最為基本。道教經典也強調「香者,天真用茲以通感,地祗緣斯以達信,非論齋潔、祈念、存思、必燒香」。
這套五供有「大清乾隆年製」款,上繪八吉祥紋,應當與清代宮廷的藏傳佛教信仰有關。在清宮檔案中,有多處燒造供器的記錄,如乾隆二十四年閏六月十八日,便傳旨「著照交出供器俱各畫樣……其五供照樣燒造一分,放大燒造一分,收小燒造一分。」

中國芳香—古代中國的香文化
展期|2018.03.09-08.26
地點|法國巴黎賽努奇亞洲藝術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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