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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牛競技場內的藝術家 巴塞洛個展「太陽/陰影」

鬥牛競技場內的藝術家 巴塞洛個展「太陽/陰影」

輝煌的藝術生涯 年輕時期就已意氣風發的巴塞洛(Miquel Barceló),1957年出生於西…
輝煌的藝術生涯
年輕時期就已意氣風發的巴塞洛(Miquel Barceló),1957年出生於西班牙的馬約卡島。1988年,他首次踏足非洲後未幾,便根據在當地的見聞和體會,創作了大量的場景雕塑及作品,對當時的藝術家來說,他發跡的非常早。1982年對他而言是藝術生涯決定性的一年,當年他的畫作被放在巴斯奇亞(Jean-Michel Basquiat)和哈林(Keith Haring)作品的旁邊一同展出,隨後便被當時巴黎的Yvon Lambert、紐約的Leo Castelli、蘇黎世的Bruno Bischofberger等幾個世界最大的畫廊收藏。1996年的春天,巴塞洛得到了官方的認可,巴黎龐畢度中心(Centre Pompidou)協同巴黎網球場美術館(Jeu de Paume)一起做了他的雙重個展「非洲印象」(Impressions d’Afrique),緊接著馬德里的蘇菲亞王后國家博物館(Museo Nacional Centro de Arte Reina Sofía)也邀請他展出,當時的巴塞洛還不到40歲。2009年,他是威尼斯雙年展的西班牙館代表藝術家。
鬥牛競技場內的藝術家 巴塞洛個展「太陽/陰影」
藝術為救贖
巴塞洛從小就因著畫家母親的熏陶,癡迷於謎樣般醉人的藝術世界中,而他父親務農的泥土根性也深深印在他作品的質地裡。更因為幼年受到佛朗哥獨裁時期(Era de Franco)的宗教經驗影響,嚴謹的教條讓他感到負擔非常沉重,他於是奮力掙脫,在路西法與藝術兩者之間,選擇了為藝術奉獻終生職志。於是林布蘭(Rembrandt van Rijn)、提香(Titian)、卡拉瓦喬(Caravage)等畫家們,便替代了教堂裡聖者先知們的地位,藝術之於巴塞洛如同救世主一般,讓他能在其中將感官無限張開地呼吸、感受並得著救贖。
教皇宮裡的神祕隱喻
2010年法國亞維儂的教皇宮(Palais des Papes)把大門鑰匙交給了巴塞洛,好迎接他那混合揉雜了瘋狂血肉與遠古遺跡的作品堂皇入室。這個展覽是為紀念蘭伯藝術基金會中心(La Colletion Lambert)成立十週年所策畫的,亞維儂的藝術策展人們選擇了作品豐產、樣式千變萬化的巴塞洛,於亞維儂三處最重要的城市遺產展出,與代表教皇歷史與文化藝術的古蹟進行世紀對話。其中有許多巴塞洛首次展出的紙上作品與石膏雕塑。
巴塞洛Miquel Barceló│魚Poisson 壁畫《泥繪玻璃》局部 照片版權 © Photo CAD/BM 2016 Collection de l’artiste
巴塞洛與中世紀歷史的想像關係,強烈地呈現在作品當中。如蘭伯藝術藏館中展出的數件神祕地圖風景畫、珍奇動物及奇想野獸與具有象徵性的奇饈異果靜物畫,以及用漂白水層層洗刷掉色的容顏、暴風雨與潮汐作用後在無名岸邊遺留下來的貝殼魚類等,展示著一道道來自於古遠地中海盆地的隱喻。而在雄偉輝煌的教皇宮展出的,是一組像兵馬俑古泥塑式的隱喻雕塑,由象鼻頂地倒立在教皇宮外面的巨象銅雕(Gran Elefant Dret)開始,到宮殿主教堂內的陶土塑像、裝置在舊雕像臉上的奇異魚臉等,巴塞洛雄厚的創作能量與運用媒材的天賦靈魂,旋風式地遊歷於亙古與現代的歷史時空中。
創作如同樹木結果
巴塞洛是個性情非常平易隨和,但精力充沛、永不停歇的藝術家,定居法國巴黎後,他每天晨起後便在瑪黑區的工作室裡全神貫注地創作,直到黑夜精疲力盡才停歇。他是個創作手法千變萬化的天才;諸如素描、水彩、版畫、以至陶塑雕刻、大型場景裝置、亦登上劇場舞台,更不斷地製作實踐了許多宏偉建築的內部裝置。《鬥牛舞》(Paso Doble)是他於2006年在亞維儂藝術節的表演劇作,藝術節特展期間在蘭伯藏館中看到此表演的紀錄影片:這齣充滿神祕宗教與戰爭氛圍的劇碼,由巴塞洛與南斯拉夫裔的法國編舞舞蹈家拿吉(Josef Nadj)一起創作演出,內容是兩人一連串階段式的儀式與戰爭,運用黏土原始且濕軟的特性,呈現出不斷質變的時空容貌,直接真實的肢解過程,混合粗暴的虐待、磨碎擰攪,卻恍如夢境般乍醒即逝。
巴塞洛Miquel Barceló│夜晚Nocturn. Una Pixerada 平板膠印 48.8x70cm 1982 © ADAGP, Paris, 2016 BnF, Estampes et photographie
不斷跨越極限的巴塞洛亦挑戰數件震古爍今的大型建築裝置:他於帕爾馬大教堂(Le dôme de Parme)中一面300平方米的牆壁製作了一道巨大的裂紋陶塑;還有另外於2008年的巨作,則是在日內瓦的萬國宮(Palais des Nations)中1500平方米的圓穹天頂,他使用消防喉噴射天頂,在其上堆積覆蓋了絢爛多彩的顏料,在顏料反覆堆疊流動後形成既似天篷又似洞窟的壯觀景象,像是有萬朵彩色奔騰的雲團飄蕩在萬國宮殿豔麗的拱頂下!
日夜不懈地燒土、塑土,
又一場泥土的饗宴
自1996年在巴黎龐畢度中心的大展之後,20年來,巴塞洛每一次的展出總是帶來震撼!今年春夏之際,法國國家圖書館(Bibliothèque nationale de France,簡稱BNF)和畢卡索美術館(Musée de Picasso)一起協同呈現藝術家這20年來的創作面貌。在BNF做的近200公尺長的泥土壁畫《泥繪玻璃》(Le Grand Verre de Terre, 2016)非常震撼人心;在畢卡索美術館的部分展出繪畫,雕塑與土陶瓷。陳列在一個像是考古研究室的空間中的是一組黑色的花瓶,每一只都像一個女人,各有其姿態,早在1994年於非洲馬利(Mali)的時候,巴塞洛發現了一種燒製陶瓷的方法,他在空曠的地上直接挖土做窯,然後把黏土胚放在火窯裡長時間慢慢的燒烤,因為這種自然的燒窯方式會產生大量的煙霧,烤製出窯的成品因為吸收了層層煙霧,成了一只只焦黑色的花瓶,這些黝黑晶亮的碳黑花瓶有種神祕的生理性,讓人的視覺似乎聞到了焦焚的氣味,在這幾件陶瓷作品的身上能親眼嚐到巴塞洛創作以來的一種內在想法,他讓這碳黑的土變得有血有肉、有愛有痛。
巴塞洛Miquel Barceló│鬥牛,投槍Toro, Banderilles 平版印刷 99.5×64.5cm 1990 © ADAGP, Paris, 2016 BnF, Estampes et photographie
倫理的、審美的搏鬥
西班牙國技「鬥牛」,是一場鬥牛士與公牛之間那以死亡拼搏力量的戰鬥舞步,鬥牛士將自己身在危險之中去平衡衝動、儀式與痛楚交織的美,這場以死亡為終局的悲劇,是一場真正的戲劇,也在真正地面對死亡,這個美學形式獨特的鬥牛向來為西班牙藝術家所迷戀纏繞。作品《殺戮》(La Suerte de matar, 1990)畫的競技場像個黑色漩渦一般誘捕觀眾的眼光,站在前方時會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吸引進入一個螺旋重圓中,畫面混合了冰冷的血肉氣味,彷彿只要身上發出一絲危險、怯懦的氣息便會立刻被察覺,猛獸撲出,在這圓形的鬥牛競技場裡進行著一場專注於生死的對話。巴塞洛視工作室為鬥牛場,而他自己是裡頭的公牛與鬥士,每日他忠誠地與自己和對手面對面,他不但必須殺死對手,也必須獻上自己的生命,以最美的姿態完成最後一擊。做為一個藝術家,這是最完美的對手。
8月的豔陽從長廊上那面高六公尺、全長190公尺的落地玻璃壁畫映入,走在動物骨骼、魚、水母和貝類、豹、鱷魚、大象、頭戴羽毛飾物的印度酋長、箭、神祕痕跡以及與風浪翻騰的泥土壁畫前,目光不停地追逐陽光與陰影之間潛伏著令人迷惑的蹤跡,讚嘆著藝術家的雙手與血液裡一定流淌著原始土壤的質地,因為從他的作品中流露出溫暖太陽與大地土壤深處的顏色,這顏色能灼燒周圍的空氣,使那地方充滿了煙霧瀰漫的炙熱焦味。這位被譽為是當代藝壇中一顆最閃亮明星的藝術家,他的內在像是披上了一件狼皮斗篷的鬥士,不受任何社會的馴化,混跡隱身在他西班牙的家鄉馬約卡島(Majorca)、非洲馬利沙漠與位於法國巴黎瑪黑區的工作室這三個處所之中,日日夜夜與藝術糾纏搏鬥。
維拉法蘭卡畫室中的黏土壁畫。© ADAGP, Paris, 2016
王馨梨( 3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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