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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拙、大:吳昌碩的世界

重、拙、大:吳昌碩的世界

除認識了解吳昌碩的交游圈,也看見他所創立的大寫意表現形式對於畫壇的深遠影響,乃至整個近現代中國畫壇。「鐵筆生花」,吳昌碩的篆刻金石鐵筆,扎根於傳統文化的繼承,灌注著時代精神的滋養,生出朵朵雄強質樸的書畫花朵,後世傳馨。
1888年,任伯年繪〈酸寒尉像〉。吳昌碩45歲在上海任一小官,他頭戴圓紅纓官帽,足著高底官靴、身穿葵黃色長袍、外罩烏紗馬褂,端立拱手,意態矜持,一身官派頭卻毫無威儀神彩,微蹙雙眉,一臉酸寒消愁樣,其狀可哂。楊峴題:「何人畫此酸寒尉,冠蓋叢中愁不類。蒼茫獨立意何營,似欲吟詩艱一字。」
1904年,吳昌碩題〈蕉蔭納涼像〉。此畫據推測應是任伯年繪於1888年,吳昌碩未著官服,而是裸足翹腳舒坐於竹榻上,手持蒲扇置於書冊上,袒胸露腹,一派坦率自在。回首過往,吳昌碩此時61歲,已是無官一身輕,以篆書長題:「天游雲無心,習靜物可悟。腹鼓三日醉,身肥五石瓠。行年方耳順,便得耳聾趣……蕉葉風玲瓏,昨夜雨如注。青山白雲中,大有吟詩處。」
任伯年〈蕉蔭納涼像〉,129.5×58.9公分,浙江省博物館藏。(攝影/藍玉琦)
這二張吳昌碩不同形象的畫像,代表著其生命經歷的不同面向,同台登場於北京故宮「鐵筆生花—故宮博物院藏吳昌碩書畫篆刻特展」,展中僅此二張為人物畫,亦是展覽的起始與終尾。北京故宮藏有吳昌碩書法、繪畫、篆刻作品200餘件,作品創作時間跨越40年,涵蓋吳昌碩40多歲至去世前的各個階段,題材豐富,形式多樣,較為全面地呈現了吳昌碩的藝術發展軌跡和淵源脈絡,此次展出百餘件,不少作品為首度公開展覽。本展是為文華殿書畫館首次啟用之特展,並是故宮首次舉辦吳昌碩個人的書畫、篆刻藝術展,具標誌性意義。從官場小吏到藝術宗師,那自少壯至老一步步的藝事發展軌跡,就集結在「習古融今」、「缶廬花香」、「石交傳馨」、「鐵筆柔毫」四大單元。
吳昌碩(1844-1927),浙江安吉人,初名俊、俊卿,中年後署名蒼石、昌石、昌碩。別號甚多,有缶廬、苦鐵、老缶、缶道人、石尊者、破荷亭長、五湖印丐,70歲後又署聾公、大聾等等。他歷經清末到民國,身處變革交匯點,是為中國古代藝術的繼承者與近現代繪畫藝術的開拓者。吳昌碩以詩書畫印四絕雄世,其詩文,引經據典,奇絕古樸;其書法,宗法《石鼓》,蒼勁雄渾;其繪畫,以書入畫,設色濃豔;其篆刻,技法多樣,古拙雄厚,他曾自評:「說我善於作畫,其實我的書法比畫好。說我擅長書法,其實我的金石更勝過書法。」這不僅是對自我藝事的認知,更是段意味深長的追本尋源之論。
鐵筆柔毫,一日有一日之境界
從追本尋源說起,先看「鐵筆柔毫」。吳昌碩的藝術創作自金石篆刻入手,曾言:「予少好篆刻,自少至老,與印不一日離,稍知其源流正變。」其篆刻治印,自十餘歲的少年時代即開始,直到84歲辭世都還有印作問世,近70年的歲月於方寸間。故宮博物院器物部金石組館員王幼敏介紹:「故宮博物院藏署款吳昌碩的篆刻作品有70餘件,其中既有托名偽刻,也有臨摹仿刻,當然也不乏吳氏精心用意的真品。」展覽囊括吳昌碩所刻張鳴珂、陳寶琛、張廣建、肅親王善耆、蒯壽樞、馬衡等共24方用印,主要為其晚期治印。「肅親王」田黃石白文印,邊款「俊卿刻于宣武城南」,應是宣統二年(1910)吳昌碩在北京時所刻。王幼敏賞析:「三字筆畫繁簡差距大,要想布置得當並非易事。吳昌碩將其整體設計成上緊下鬆的形式,『肅』字下半部最外面的兩劃束腰,給筆畫少的『王』字讓出了更大的空間,使三字繁簡協調,達到了良好的藝術效果。」吳昌碩的篆刻廣泛吸收前人所長,並得力於對戰國古璽、漢印、封泥、陶文等古文字資料的借鑑,而後摻加《石鼓文》的結體與筆意,風格樸茂蒼勁。
吳昌碩刻「肅親王」田黃石白文印,印面2.3×2.2公分,通高5.7公分,北京故宮博物院藏。(攝影/藍玉琦)
不可諱言,篆刻蓋以篆書為礎石,吳昌碩早年學習篆書的對象為承繼鄧石如風格的吳讓之與楊沂孫,其中又因楊沂孫致力於《石鼓文》,而對其早年篆書影響較顯。展中有:楊沂孫1874年作〈篆書節錄大戴禮記、曾子疾病篇屏〉,以及吳昌碩1890年作〈篆書為墨耕臨石鼓文軸〉、1897年作〈篆書六月詩四條屏〉、1905年作〈篆書凡將齋橫披〉、1915年作〈篆書臨石鼓文軸〉、1917年作〈篆書集石鼓文八言聯〉、1920年作〈篆書為厚夫臨石鼓文軸〉等,透過不同時期的篆書,可見缶翁歷程,直如其言:「予學篆好臨《石鼓》,數十載從事於此,一日有一日之境界。」
故宮博物院書畫部館員郁文韜評析〈篆書為墨耕臨石鼓文軸〉:「這件作品在行筆上顯得略有一些猶豫,個別字的結體也不夠妥帖,反映出其《石鼓文》書法在此時仍處於探索階段,尚未形成一種穩定的新風格。」當時吳昌碩年方47歲,而後於54歲的〈篆書六月詩四條屏〉結體已由方正改為頎長,取縱勢且左低右高,呈現了較鮮明的個人風格。在72歲的〈篆書臨石鼓文軸〉題:「吾家父先生嘗謂:臨石鼓宜重嚴不(而)不滯,宜虛宕而不弱,近時作者唯皋文張先生能之,缶願學焉而已。」此軸結字以上下左右參差取姿,線條粗細富變化,用筆遒勁,氣息沉鬱雄壯,自具風骨新意。「宜重嚴而不滯,宜虛宕而不弱」是為當時吳昌碩極力追求的石鼓書法境界,且言及吳東發(1747-1803)「 父先生」與張惠言(1761-1802)「皋文張先生」,亦知其不僅著力於珍本善拓,更是博通前輩諸家。吳昌碩臨習《石鼓文》鍥而不捨,在生命的最後十年,為其《石鼓文》書作最為旺盛的時期,極為精彩。郁文韜評析:「縱觀其一生的《石鼓文》書法作品,從早年的刻意臨習、亦步亦趨,到中年融入金文體勢後的剛柔相濟、曼妙多姿,再到晚年的鬱勃恣肆、虛和沖淡,經過一次次的蛻變,終於脫略形骸,實現了『自我作古空群雄』。」
習古融今,不薄今人愛古人
「習古」是傳統畫家的必經之路。吳昌碩學畫晚,曾自言:「五十學畫」,但透過存世作品可知其至遲於30多歲已有畫作,在金石篆刻、書法詩文的基礎上,創造性地學習古人,與古為徒並與古為新,可見其得明代陳淳、徐渭,清代八大山人、李、李方膺等作之影響。「融今」為吸取當世前輩與眾家之長,不論大名頭或是小名家,都是師法學習的對象,遠有張賜寧、吳讓之、張孟皋、趙之謙、周閑,近有任伯年、胡公壽、張熊、蒲華、楊伯潤等,皆具可觀之處,此中不少是為親密文友,彼此切磋畫藝,「不薄今人愛古人」,博採古今,取精用宏,畫藝大進。展中將諸家代表畫作與吳昌碩畫作並列展示,作直觀的對比認識,二者亦好似彼此應和,各有千秋。
明陳淳〈葵石圖軸〉與吳昌碩1899年作〈秋葵圖軸〉並列,陳淳之作形象靈動,疏斜歷亂,筆墨放逸;吳昌碩之作層次顯得較少,葵葉墨色濃重,題「擬白陽水墨」乃取陳淳逸筆疏朗之意韻。明徐渭〈水墨葡萄圖軸〉與吳昌碩〈葡萄圖軸〉同列,徐渭該作葡萄倒掛枝頭,藤條紛披,向下低垂,飽含水分的潑墨寫意點畫葡萄枝葉,水墨酣暢。構圖奇特,信筆揮灑,似不經意,而有著氣勢動人和葡萄晶瑩欲滴效果。吳昌碩之作錄徐渭題畫詩末二句:「筆底明珠無賣處,閒拋閒擲野籐中。青藤句俊卿錄之。」雖抄錄此詩,然則展現另一番氣象,構圖不拘陳法,視覺主體為勁拔的藤條,其迂回交疊,疏密錯落,以草篆筆法,飛動迅疾、高古渾厚。清八大山人〈荷花水草圖軸〉與吳昌碩1917年作〈蒲草白蓮圖軸〉並列,吳昌碩題:「八大昨宵入夢,督我把筆畫荷。浩蕩煙波一片,五湖無主奈何。丁巳莫春之初,學雪(个)(八大)而翻似清湘(石濤)。活潑潑地自可立定足處。或者取法乎上,僅得乎中耶?」吳昌碩以水墨闊筆潑染荷葉,再以濃墨破淡墨勾畫葉筋,濃淡墨色自然滲化,則頗具八大筆簡意賅之遺意。另有,任伯年〈桃石圖軸〉與吳昌碩1915年作〈桃宴酒壇圖軸〉,可相比桃子的不同表現手法。趙之謙1871年作〈花卉條屏〉與吳昌碩〈菊石圖軸〉相對,其題「擬趙無悶(趙之謙)設色而又似范湖(周閑)可笑也。」而,吳昌碩一生推崇有加、傳世作品卻不多見的張孟皋,展中可見其1856年所作之〈牡丹圖軸〉。張孟皋為道光年間小家,至今雖少人知悉,然吳昌碩認為其花鳥畫「擬陳白陽筆意,兼用南田翁(惲壽平)設色為之」,以他為師學榜樣,常仿傚其花卉設色。
左:明徐渭〈水墨葡萄圖軸〉,165.4×64.5公分,北京故宮博物院藏。(攝影/藍玉琦)右:吳昌碩〈葡萄圖軸〉,118×48公分,北京故宮博物院藏。(攝影/張筠)
吳昌碩〈菊石圖軸〉,124.1×39.8公分,北京故宮博物院藏。(攝影/藍玉琦)
吳昌碩雖言擬仿某家,但並非一味模仿,而是取其一端,或布局、或筆法、或墨法、或設色,甚或是神韻,再以自己的理解表現出,猶如其言:「畫當出己意,模仿墮塵垢,即使能似之,已落古人後。」故宮博物院書畫部副研究館員聶卉論:「吳昌碩畫作上常提及『擬青藤(徐渭)用墨』、『學陳白陽(陳淳)而神味不失可喜也』、『擬李晴江(李方膺)筆意』、『茲寫擬李復堂(李)點色,而古意不及』、『擬清湘老人(石濤),而澤古樸茂之趣遠不及』等語,從中不難看出吳昌碩作畫有追摹古人之意,但是每每畫成,自己又覺得不似,因而題句略帶調侃意味。在師古的道路上,畫家筆端的自然流露才是真實的自我,才是吳昌碩內心真正的藝術追求。」
缶廬花香,歲歲花長好 飄滿畫堂
吳昌碩繪畫以氣勢磅礴的大寫意花卉為主,將文人雅趣與世俗審美相結合,使雅俗共賞,梅、蘭、竹、菊、玉蘭、牡丹、水仙、荷花、桃花、紫藤、雁來紅、鳳仙、芭蕉、葫蘆、葡萄、石榴、荔枝、佛手、白菜、紅柿、蘿蔔、西瓜等等,大約62歲時種種題材幾已盡奔筆下。
在用筆上,因其以精湛的篆草書藝為線條,使寫意花卉畫開創新局,正如吳昌碩言:「我平生得力之處在於能以作書之法作畫。」吳昌碩學書早於繪畫,線條功力深厚,以書作畫,多有所論,「離奇作畫偏我愛,謂是篆籀非丹青」、「草書作葡萄,筆動似蛟龍」、「是梅是篆了不問」、「臨撫石鼓琅玡筆,戲為幽蘭一寫真。」在各主題中,尤以葫蘆、紫藤、葡萄等藤類最能表現其筆力特質。在1905年作〈紫藤〉,繪藤葉凌空倚勢,葉色自嫩綠至淺絳、苦茶而墨黑;藤條以淡赭色作篆籀之勢,盤繞回曲,纏石數重,以狂草般的筆法,飛動迅疾,一氣呵成,正如書法的氣貫神通,題詩:「繁英垂紫玉,條繫好春光。歲歲花長好,飄(飄)滿畫堂。」一片雅麗氣象。
在用色上,吳昌碩喜用重色,以濃墨為主調,大紅大綠,鮮豔厚重又得斑駁蒼渾的古趣,而能打開古人舊套,最顯著之例是以西洋紅入畫。潘天壽認為:「吾國在任伯年以前,未曾有人用它來畫國畫,用西洋紅畫國畫可說開始自昌碩先生。因為西洋紅的紅色,深紅而能古厚,可以補足胭脂淡薄的缺點。再則深紅古厚的西洋紅色彩,可以配合先生古厚樸茂的繪畫風格,因此極歡喜用它。昌碩先生把早年專研金石所得的成就—以金石的古厚質樸的意趣,引用到繪畫用色方面來,自然不落於清新平薄,更不落於粉脂俗艷。他大刀闊斧地用大紅大綠而能得到古人用色未有的複雜變化,可說是大寫意花卉最善於用色的能手。」在吳昌碩的紅梅、牡丹中,尤見西洋紅的使用,並時和以胭脂,使花色紅紫相間富層次,舒展錯綜變化且協調,古豔而不俗麗。
整體評析吳昌碩的畫作特色,故宮博物院書畫部副研究館員聶卉言:「吳昌碩精通金石篆刻,他把書法、篆刻的行筆、運刀及章法、體勢融入繪畫,形成富有金石味的獨特風格。所做花卉木石,筆力老辣,力透紙背,縱橫恣肆,氣勢雄強,布局新穎,構圖也近書法篆刻的章法布白,多做對角斜勢,虛實相生,主體突出。」「他的作品公認為『重、拙、大』。用筆沉著有力,沒有浮滑輕飄之意,是為重;自然無斧鑿之痕,稚氣洋溢,天真一派,是為拙;氣勢磅礴,渾然大家,是為大。」
吳昌碩等11家合繪〈花卉圖軸〉,152×81公分,北京故宮博物院藏。(攝影/張筠)
石交傳馨,白石願為缶老走狗
吳昌碩喜與人切磋金石畫藝,交游甚廣,寫有〈懷人詩〉懷念17位師友、〈十二友詩〉、著有《石交錄》記43位金石書畫師友傳略。他以浙江吉安為起點,交游遍及江南地區。在蘇杭,他得楊峴指導文字辭章,獲觀吳大澂的金石收藏,被推為西泠印社社長;在上海,他是「海上題襟館」的成員,與諸家多有唱和。
 展中,吳昌碩等11家合繪〈花卉圖軸〉見證時代。「海上題襟館」為上海最有名的繪畫團體,參與者眾,影響力廣大。吳昌碩於1915年任會長,此幅合作畫由吳昌碩貌山茶、趙雲壑補菊花、倪田折杏花、程璋寫鼠姑、金榕綴春蘭、金夢石補牽牛、何煜補水仙、姚鍾葆寫芍藥、黃山壽寫玉蘭、吳徵寫紫薇、王震寫榴花,左上方為李瑞清題「自成馨逸」。據故宮博物院書畫部毛翔宇研究:「《書畫研究會章程》中還專列了關於合作畫的一條款目,對合作畫的分賬做了具體的規定,反映出當時海上題襟館中合作以出售的情況應相當普遍,故而才會將之以制度化的方式加以規定:『會友臨池染翰合作,交存會中作為寄售品,公定潤資若干,售出後,如三人合作,作為四股均分,以此類推。此股存儲會中,以備開支不足之補助。』」本幅繪畫是否為出售所作?他就目前所見到的材料推斷,此畫創作於1917至1919年間,並很可能是為市場所作,且此類作品在當時有著一定的數量。
吳昌碩將傳統文士的儒雅書卷氣息蘊藉於氣魄與力度中,創造出筆力蒼勁、墨氣渾厚、設色古豔的大寫意花卉獨特風格。後學中的齊白石、王震、陳師曾、陳半丁、潘天壽、王个簃等人多受益於吳昌碩藝術之啟發。青出於藍者,以齊白石最富盛名。展品中齊白石〈枇杷朱蘭圖軸〉與吳昌碩〈手書白石潤格〉吸引諸多觀眾駐足細賞。
齊白石小吳昌碩20歲,未曾正式受業於吳昌碩門下,齊白石自題詩云:「青藤雪个遠凡胎,老缶衰年別有才;我欲門下為走狗,三家門下轉輪來。」齊白石將吳昌碩與徐渭、石濤同比,並言可為「走狗」,希望得此三家功力,呈現了對吳昌碩的傾慕景仰之情。1920年底,吳昌碩是如日中天的畫壇宗師,齊白石則是識者寥寥的北漂小畫家。透過請託,吳昌碩為其定潤例:「齊山人瀕生為湘綺高弟子,吟詩多峭拔語,其書畫墨韻,孤秀磊落,兼擅篆刻,得秦漢遺意。曩經樊山評定,而求者踵相接,更覺手揮不暇,為特重訂如左……庚申歲暮,吳昌碩,年七十七。」
看似熱賣暢銷的齊白石,當時的真實情況是:「我那時的畫,不為北京人所喜愛。除了陳師曾以外,懂得我畫的人,簡直是絕無僅有。我的潤格,一個扇面,定價銀幣兩圓,比同時一般畫家的價碼,便宜一半,尚且很少人來問津,生涯落寞得很!」在好友陳師曾的勸導下,齊白石將吳昌碩雄渾爛漫、紅花墨葉的大寫意風格融入作品中,決心進行「衰年變法」。據胡佩衡回憶:「記得當時我看到他對著吳昌碩的作品,仔細玩味,之後,想了畫,畫了想,一稿可以畫幾張。畫後並且徵求朋友們的意見,有時要陳師曾和我說,究竟哪張好,好在哪,哪張壞,壞在什麼地方,甚至還講出哪筆好,哪筆壞的道理來。」齊白石並非依樣畫葫蘆,他的畫面構成更形簡單,更具民間趣味與生活通俗化。
透過此單元,除認識了解吳昌碩的交游圈,也看見他所創立的大寫意表現形式對於畫壇的深遠影響,乃至整個近現代中國畫壇。「鐵筆生花」,吳昌碩的篆刻金石鐵筆,扎根於傳統文化的繼承,灌注著時代精神的滋養,生出朵朵雄強質樸的書畫花朵,後世傳馨。
吳昌碩1913年作〈珍果圖卷〉,18×154公分,北京故宮博物院藏。圖為局部。(攝影/藍玉琦)
吳昌碩1915年作〈篆書臨石鼓文軸〉,149.5×82.3公分,北京故宮博物院藏。(攝影/藍玉琦)

參考書目與延伸閱讀
◎《紫禁城》總第279期,2018年4月號「吳昌碩書畫藝術」。北京:故宮博物院,2018。
◎劉海粟、王个簃等編《回憶吳昌碩》,上海: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1986年。

鐵筆生花—故宮博物院藏吳昌碩書畫篆刻特展
展期|2018.06.03-08.15
地點|北京故宮博物院文華殿展廳
藍玉琦( 237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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